奶奶老了

奶奶八十多岁了，还能自己走路，没有发胖，身体灵活，但是头脑不太清醒了，同一个问题，每次见我都会重复的问，早上，给大姑打电话，打错了，打到我这里，我告诉奶奶打错了，让她重大，就这个事儿，来来回回说了几个轱辘，最终是我先挂了电话，之后奶奶也没再打到我这里，大概是小姑给她正确的号码吧。

我没有见过我爷爷，听大人说，爷爷五十多岁的时候就肝癌去世了。奶奶守寡，拉扯大了四个孩子，大伯和我爸爸是老大和老二。爸爸在九年前脑梗走了，大伯去年心衰也走了。所以，青年丧夫，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很坚强。可是，平日的大多数时候，奶奶却被大伯母评价为缺少人情味，包括我妈和我爸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我妈也背地里说奶奶没有人情味。

现在回想，人情味哪里能支撑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苦的苦啊。古稀之年和耄耋之年先后送走了小儿子和大儿子，如果换做是我，不是恐怕，而是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我上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奶奶家长大的，奶奶每天先起床烧水，给我做早餐，然后叫我起床，我赖床，他就一次又一次的叫我，那时候，她的身体很健康，走路走的很快，奶奶对我比我妈对我是要尽心和耐心的，但是尽心和耐心在日复一日中，被我完全忽视了，成年离家后，童年的记忆都是和奶奶在一起的。而奶奶现在已经不太有精力回忆过往了。

年轻时候的奶奶，给了四个儿女，还有孙女孙子最大的安全感，好像这种提供安全感的能力在以前就被透支完了，她现在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她晚上无法在自己家里睡觉，一定要有人陪着，现在只能是姑姑们了，可是姑姑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所以他们觉得很烦，作为孙女孙子的我们，也常年在外地，忙着自己的工作和一地鸡毛，竟然也不能有丝毫对奶奶尽孝。我认为逢年过节带着吃的穿的看望奶奶，并不是尽孝吧，因为这种行为不是奶奶需要的，而是我们为了弥补愧疚，欺骗自己内心的行为罢了。

我也不知道所谓父母儿女一场，是不是真的只能是父母目送儿女的渐行渐远，当他们需要的时候，我们，真的不能回头吗？

写到这里，我想我爸了，可是也只能是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