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版王德峰讲《资本论》五：2.原始积累的秘密

第一卷第24章，资本的原始积累，我们在阅读当中就能看到资本论对资本主义的本质、基础、未来趋势的深刻阐述，这在今天依然是充满意义的。包括我们今天金融资本主义根源在哪里。

这一章一共有7个小节，第1小节原始积累的秘密。

P820,我们已经知道，货币怎样转化为资本，资本怎样产生剩余价值， 剩余价值又怎么样产生更多的资本。但是，资本积累以剩余价值为前提，剩余价值以资本主义生产为前提，而资本主义生产又以商品生产者握有较大量的资本和劳动为前提。因此，这整个运动好像是在一个恶性循环中兜圈子，要脱出这个循环，就只有假定在资本主义积累之前有一种“原始”积累（亚当斯密成为预先积累），这种积累不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结果，而是它的起点。 讨论资本的原始积累这个问题通常是怎样被回答的？神话，这种原始积累在政治经济学所起的作用，同原罪在神学中所起的作用几乎是一样的，亚当吃了苹果，人类就有罪了，同样这种逻辑用到讨论资本原始积累上，怎么会在人群中区分出资本家和工人？一部分人怎么会变成资本家，另外一部分人怎么会变成工人？解释是这样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勤劳的，聪明的，而且首先是节俭的精英，另一种是懒惰的，耗费了自己的一切，甚至耗费过了头的无赖汉。诚然，神学中关于原罪的传说告诉我们，人怎样被注定了必须汗流满面才得糊口；这是圣经的说法，由于人类犯了原罪，从此以后，男人要汗流浃背地劳动，女人注定忍受生育的痛苦。同样的逻辑，由于勤劳、聪明、节俭的人发财致富；另一种人因为懒散浪费，陷入贫困。而经济学中关于原罪的故事则向我们揭示，为怎么会有人根本不需要这样做。但是，这无关紧要，于是出现了这样得局面：第一种人积累财富，而第二种人最后除了自己的皮以外没有可以出卖的东西。大多数人的贫穷和少数人的富有就是从这种原罪开始的，这个差不多也是我们今天的意识形态。

P821，在真正的历史上，政府、奴役、劫掠、杀戮，总之，暴力起着巨大的作用。但是在温和的政治经济学中，从来是田园诗占统治地位，正义和劳动自古以来都是唯一的致富手段。事实上，原始积累的方法绝不是田园诗式的东西。马克思在第24章，通过翻阅大量蓝皮书，用大量的第一手的历史资料，写出英国资本原始积累过程，绝不是一部分人勤劳还有一部分人笨，一部分人节俭一部分人浪费造成的。资本来到这个人世间，是以血与火的文字载入了人类的编年史。我们今天读第24章，完全可以对照中国。特别是从改革开放30年来走过的路程，对照下来的感受是两个，①在中国完成的原始积累，它的性质跟欧洲原发的资本主义国家走过的路是完全一样的，处在野蛮的资本主义阶段，②比欧洲的温和的多，差别是不同民族的文化精神造成的，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是儒道佛三家。

马克思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资本的原始积累是一种神话吗?是一种人勤劳，另一部分人懒惰的结果吗？P821，货币和商品，正如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一样，开始并不是资本，它们需要转化为资本。但是这种转化本身只有在一定情况下才能发生，这种情况归结起来就是：两种极不相同的商品占有者必须互相对立和发生接触；一方面是货币、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所有者，他们要购买他人的劳动力来增殖资金所占有的价值总额；另一方面是自由劳动者，资金劳动力的出卖者，也就是劳动的出卖者。mzd计划经济时代，国家统一分配工作，后来，大学毕业开始追求双向选择，在市场上谋职，把这看作是一种自由和解放，今天年轻人才知道自由的真正含义。我们曾经为这个自由奋斗过，那我们为这个自由奋斗的时候我们正在为资本的原始积累而奋斗，因为资本原始积累完成的话，就出现两种商品占有者，一部分人可以购买生产资料，还有一部分人可以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出卖劳动力的人首先要自由地占有自己这个劳动力，如果国家统一分配，你并不自由地占有自己的劳动，在你这种自由当中，你把自己作为商品出售，没有这种自由，你无法出售。就一方面生产资料作为商品可以买卖，另一方面，劳动力作为商品可以买卖，这两种商品的占有者的形成过程，就是资本原始积累。 自由劳动者有双重意义：他们本身既不像奴隶、农奴那样，直接属于生产资料之列，也不像自耕农等等那样，有生产资料属于他们，相反地，他们脱离生产资料而自由了，同生产资料分离了，失去了生产资料。商品市场的这种两极分化，造成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条件。 p822，因此，创造资本关系的过程，只能是劳动者和他的劳动条件的所有权分离的过程，这个过程一方面使社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另一方面使直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工人，因此所谓原始积累只不过是生产资料和生产者分离的历史过程。这个过程所以表现为“原始的”，因为它形成资本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方式的前史。 直接生产者、劳动者，只有当他不再束缚于土地，不再隶属或者从属于他人的时候，才能支配自身。其次，他要成为劳动力的自由出卖者，能把他的商品（即劳动力）带到任何可以找到的市场的地方去，他就必须摆脱行会的控制，摆脱行会关于学徒和帮工的制度以及关于劳动的约束性规定。在改开初期，在城市里摆脱国营企业对你的控制，一开始是部分摆脱，叫星期六工程师，他就在星期六出卖自己，星期六之外的时间他隶属于国营企业，他在国营企业获得他的基本生活保障，他不敢随便割断跟国有企业的脐带。当国营企业彻底瓦解了以后，他就不再隶属于国有企业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在社会上生活需要的就不是工作证，而是身份证。所以现在身份证取代了工作证。 个人被从原来的共同体里抛出来了，自由了，在欧洲就要摆脱行业制度对他的束缚。在刚刚过去的中国历史上，表达为摆脱了集体所有制企业和国营企业或者人民公社对他的束缚。这种摆脱，一方面可以作为积极的自由来理解，另一方面，也是作为一种不幸来理解。但是，另一方面，新被解放的人，只有在他们被剥夺了一切生产资料和旧封建制度给予他们的一切生存保障之后，才能成为他们自身的出卖者。而对他们的剥夺的历史是以血与火的文字载入人类编年史的，这一段发生在欧洲。

P823，在原始积累的历史中，对正在形成的资本家阶级起到推动作用的一切变革，都是历史上划时代的事情；但是首要的因素是：大量的人突然被强制地同自己的生存资料分离，被当作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者抛向劳动市场，对农业生产者即农民的土地的剥夺，形成了全部过程的基础。对农民土地的剥夺，两个效果，一方面让土地服从资本的运动，另一方面，让城市的工业获得大量的劳动力；这种剥夺的历史在不同的国家带有不同的色彩，按不同的顺序、在不同的历史时代通过不同的阶段。只有在英国它才有典型形式，因此我们拿英国做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