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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工作的地方出现了问题,那个小公司因此倒闭,我和同学为了能工作去了广州,又去了云南,我到云南的那一天,想起自己以前在日记里写下的话,这里是寻找青鸟的地方。
我一无所获很快便回去了,到那时候为止,妈妈离家时候带出来的钱已经几乎花光了,我们面临身无分文,还好妈妈重新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还包食宿,为了节约开支,妈妈搬到宿舍去了。我找工作的难度很大,而且个别地方需要缴纳押金,也把范围变得更窄了,眼见钱一天天要花光了,租的那个小房间也逾期很久了,房东来敲门的时候都恨不得把门敲烂,我每晚回家都偷偷地洗漱不敢开灯,期望能减少被房东来敲门的次数。实在没有办法,我回去向爸爸开口,他给我了200块,同时也给我了一句话,你这么能干在外面连自己也养不活吗?我暗暗发誓再也不受嗟来之食。
好在在200块快要花光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家西餐厅做服务员,第一天工作结束后,经理告诉我明天开始要穿黑色皮鞋。我点头,回家看了看我自己那一堆运动鞋,无奈之下我给堂姐打电话,开口借一双鞋。那个时候30块就可以买到一双廉价的皮鞋,但是我没有30块。第二天一早我便去了堂姐家,她不在家,和她同住的女孩给我开了门,她并没有黑色的单鞋,堂她听错了我的意思。
从她家出来我蹲在路边,没有鞋子的我不知该怎么办,我看着来往穿流的车辆,心里想着是不是冲出去碰瓷一下,或许能得到一双鞋子的钱,可以让我穿着它去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记忆里的那一天那一刻还是很清晰。
我们家庭虽然不很富裕,但父母从来在金钱观上格外宽松我,30块钱以前也许只是几包零食,两趟出租或者半份烧烤。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其实那时候的我也许还不知道,人是选择被命运改变,还是改变命运,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决定了。
后来,怎么蒙混过关去上班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后来有很多时候我都连30块也没有,但是我没那么怕了。
在西餐厅工作了几个月后,我就满17岁了,那年妈妈意外得了突发败血症,病情凶险住院治疗,没有两天便将我们稀薄的存款花光,我将不受嗟来之食的誓言抛弃,回家去找爸爸,向他说了妈妈的情况,然而,他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我一个人愣愣在那坐了许久,从家里回医院路上,我平静的思考着,如果妈妈这次不能度过难关,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怎样才能将一名正值壮年的40多岁男人杀死?我前后推演了三种可行性方案,都还成功率较高……
毕竟,没有人想到我会杀他,不是吗?
后来,我找同事借钱我们又治了一周,居然好转起来,我们不敢放弃希望,那时候我们已经分别搬入工作的宿舍,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工作丢了,于是我便早上一早起来先去把妈妈保洁的工作做了,中午休息的时间给她送些吃的,晚上下班再去接着把妈妈保洁的活收尾。
妈妈好起来以后,我们还去吃了庆祝的小火锅。
我们休假的时候就约着一起去吃小吃,还会买那种卤味的大鸡翅分着吃,哈哈,现在想起来,我们还是常常一起拉手去小吃街呢。
那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的时候去河堤边静坐,坐到泪流满面,然后对着河水大声呐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和妈妈一定会幸福的!!!
17岁快要结束的时候,阿树要退伍了,我也换了另外一份工作,妈妈告诉我她遇到了一个叔叔,她带我去了他的家。
叔叔人很好,离异后他女儿大了也结婚在外面,他一个人独居着,那天晚上在他家,他拉着妈妈的手对我说,你放心,你放心,小金,你以后也可以常常来家里玩啊。
虽然我和妈妈后来工作一直住的宿舍,并没有住在一起,但那刻起我才知道,往后,我就是一个人了。还好,我的师傅就要回来了。
他退伍的消息我也是听朋友说起,我板着身子不敢多问。可能有些人就是这样,经历那么多磨难以后,还能匍匐着向前爬进,就是因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外,长出了一层薄薄的叫做骄傲的壳。这种壳,救了她的命,但也穷其一生也打碎不了了。所以,原谅我再遇到你时,已经是一个有壳的自己。
那时我已经去了一家配镜店工作,店外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夜里9点过,200米开外的地方,有几个人影在广场晃悠,我突然认出来,2年不见的师傅,就是其中一个人影。
我们见了面,感觉他就像直接从我梦里走出来了一样,那样的熟悉,但我对这两年的事情一言不发,也决不开口说想念他。
他的态度也很奇怪,又要见面却又冷淡的很。
那时候的我可能没有想到,他的壳可能更早就长出来了。
见了几次面以后,我没有忍住,给他发了信息说了,自己还是爱着他。
他回复我,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说。
所以你说,人生很多事情的好坏也真是难以明分。收到他消息侯那晚,我拿着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没有经验也割得不深,过了一会竟然被凝血止住了。
第二天起,我关掉了手机,一周以后,我想我可以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的壳又再一次救了我,虽然我感觉它好像更厚了一点。
然后我便准备辞职,联系了一个朋友,她那时在上海工作,一周以后我只身前往上海。
离开前,妈妈在剧院旁边的一个文具店里,买了一个日记本送我,我带着崭新空白的的本子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