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

黄昏时分起了风，绿树摇动，花枝颤颤，有一阵没一阵。有风很爽，风没了仍暴汗。还是不能透凉。 比一直闷热好多了。 无论有云没云，西边天空总是瑰丽，吸引人到西窗前站一会儿。 暑热顽固，不肯退场，偶尔会因之生出焦躁感。但情绪已经比早几年平静多了。又热又闷，开会儿空调；只热不闷便不开，尽情淌汗，反而舒服。人总归要面对不得不逆来顺受的现实，不如自己早早顺应，甚至学会从逆来顺受中寻找快乐，庶几可以让剩余的日子活得更加自在。 老棣的老师从艺七十周年画展，也去看了看。九十岁的老太太精神还那么好。老棣的同学们都老了，曾经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我认得其中几位，有的曾经做过我的同事。老太太的画儿苏俄路子，画得中规中矩，但我喜欢。我从来觉得此类画儿扎实可靠，比各种现代主义好。我也很老朽吧。她画了一辈子，能有两三幅可以让人驻足凝视，便无遗憾。我喜欢速写，速写的率意与中国画的写意相通，很见性情。很幸福的老师，七展室画儿，一馆桃李簇拥。我们大部分人注定享受不到她这样的老福。 我却也不羡慕。清静有清静的好，孤寂有孤寂的乐。 一切都在变化。以前说不羡慕，有些勉强，能够被人围着还是蛮虚荣的。现在是真不羡慕。冷眼旁观，是上帝的视角。 夜气渐凉。 忽然想，一直不曾晚间出门。哪天乘着晚风去园子里走走，看看晚霞映照下的点灯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