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修的“副作用”:难以忍受的宗教体验
阅读前可以看知乎上的这个话题讨论: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74209035
然后看看我之前转发的英文论坛上的讨论:(英语阅读)
https://www.douban.com/people/3669053/status/2834847986/
先说说我对知乎讨论的看法吧。长篇大论试图划清两者界限的高赞者答案,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些答者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在讨论正常人根本就不会经历,甚至无法理解的体验,光靠阅读文献,旁敲侧击得出结论是荒谬的。
我认为对这个话题的有发言权的人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①自己要实修,且要有闭关长修的经历。真正极端的禅修体验很多情况下都是在闭关长修的时候出现。平时每天坐十几分钟修身养性那个真的非常难触发这些体验。回想一下佛陀时代那些比丘和比丘尼每天花多少小时在练习?修着玩和玩儿命修,哪个人群的禅修记录和口述更符合这个话题呢?
②熟悉西方精神病学的发展历史和判断标准:“人格解体”这个标签不存在于我们的文化体系里。早在DSM-IV(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一版),已经有了“和宗教有关的特殊体验不算精神疾病”的思想。此外,精神病的成因、发展以及治疗和身体疾病不一样。有些文化里被人当做家常便饭的事,到了另一个文化里会被嫌弃,甚至还会被排挤和迫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很难断定某个精神现象=精神疾病。就连有行医执照的人也很可能误判。
禅修有其他“副作用”么?
在说人格解体前先泛泛谈一下禅修引发的“副作用”。注意这个引号。
首先要了解“副作用”或者神秘超常体验的本质是什么?
非正常的体验不再属于超自然领域。随着人们对大脑理解的深入,宗教实践引发的神秘体验不再被宗教团体独享,而是把宗教体验变成了可以放到公共领域,供人研究和跨领域(例如致幻剂、真·精神疾病)做比较的事物。
19世纪的神经外科医生wilder Penfield发现特殊的体验和感受可以通过对开颅手术实现。病人做手术的时候是清醒的,医生用电流刺激裸露在外的皮层,并询问病人有什么样的感受。很多病人会报告知觉幻觉&一些奇特的体验(例如出体/Out-of-body experiences)。
Penfield的发现对后来做宗教体验的学者(neurotheologist)有着巨大的影响。这个摸索阶段里,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发明都冒出来了。例如通过颅外刺激而产生宗教体验的“上帝的头盔”。
这些发明和发现的都指向一个结论:神秘体验源自脑内的异常放电。

前段时间我在看偏头痛(migraine)和癫痫 (Epilepsy)的资料,因为这两种neurological conditions跟我的禅修经历有颇多相似之处。更确切的说法是我很熟悉伴随偏头痛和癫痫出现的一种名为Aura的现象。Aura的词源是“微风”(breeze),据一些病人的描述,发作前的会感到浑身上下一阵风拂过一般——和我之前提到的生灭随观是不是很像?有些人会产生强烈的知觉幻觉、对自我和现实的知觉被扭曲和改变、还有一些人会产生出体和dejavu等。
些现象对禅修者来说可能是家常便饭吧。坐得越久经历越诡异。例如我在之前的日志里提到的身上大面积的知觉异常(sensory hallucination)、四肢不像自己四肢的感觉(reduced sense of agency)。此外还有癫痫发作时的如肌肉张力变化、牙冠紧闭、短时间内失去意识等现象。
然而这些体验对我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现在基本上就是学会live with it,见怪不怪了。

我一直想,如果我不了解这些“非正常体验”的神经学原理,我会不会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和惊恐?我会不会急匆匆去癫痫科或者精神病科看个病,做个检查,然后顺理成章被当成“病人”来对待呢?
在正常生活不受影响的前提下,那些特异的精神现象是否应该被打上“异常”的烙印?
这是个体说了算?还是其他的人说了算?
我们下篇将会深入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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