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触感07
07
张旸嘴上说着反思,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来梳理和李奕谆的狗屁关系。
巨大的热感冲上他的脑门,却迟迟不见消退,他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发烧了,喝了点热水裹上被子睡了一觉。可是一觉醒来也并没有好很多,四肢疲软得厉害,脸还是很热很烫,更要命的是他感觉身体某个隐秘的角落很是空虚,他忍不住地蹭了蹭被子,明显地感觉到了某个地方有抬头的趋势。
这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作为BETA,他基本上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他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发烧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是生理反应带来的高热现象,如果给他时间他应该就要去医院看看了,但是很明显李奕谆并没有给他时间,他打开门,带着一脸歉疚出现在张旸的面前,说要回去见家长,张旸很想开口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开始收拾给家长们准备的礼物。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对李奕谆这么好。
没道理,不应该。
“我去洗个澡。”他觉得自己是应该冷静冷静。冷静冷静热意弥漫的身体,也冷静冷静他对李奕谆这点毫无原则的妥协。
李奕谆的父母家没有在市区,他们在郊区的高档小区买了一栋独栋别墅,开车过去有一定的距离。张旸一路上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座位上补觉,昏昏沉沉睡了一路,下车了之后勉强有了些精神。进门时李奕谆要来拉他的手,他提了提两只手上的袋子示意自己没空。
看到丈夫吃瘪的表情,张旸觉得自己获得了小小的报复的快感。
但是进了家门就要做家长里的好孩子了,站在玄关他主动地把礼物递给李奕谆再换鞋,体贴地拉着妈妈的手,然后乖巧地回答大人们的问题,比电视剧里的模范夫妻还模范。李奕谆在外面陪着家长们聊天,张旸跟妈妈进厨房帮厨。
拿碗筷的时候两个人有个短暂的照面,李奕谆主动开口问张旸,妈妈有没有问你回来晚了,我在干嘛的问题?
“问了,我说我如果睡了会给你留灯。”张旸拿给他的碗筷,又补充了一句:“我照实说的。”
“……谢谢,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张旸怎么会不懂,家长问到这步基本上就等着抱孙子了。幸好在一系列的过得怎么样,磨合得还好吗这类问题的连番轰炸下,两个人也完美的用一套说辞搪塞而过。
两个人在这时候又有了惊人的默契,只要不谈感情,他们就是最相配的成年人。
李奕谆家是西安的,一家人都能喝,这次亲戚来了更是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晚宴上哪怕张旸再不想,也被灌了三杯酒,他出门前那股热意又逐渐的漫上来。强撑着洗完碗,和妈妈说了一下不舒服,想躺一会儿。
他的本意是就找个客房随意等着就好,但这怎么可能,不出意外地他被下人带到了李奕谆的卧室,关上门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和衣躺上床,沾上枕头的瞬间几乎就晕了过去。
他是被热醒的,身处于黑暗之中,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现在在什么地方,李奕谆虽然很久都没有住过这个房间,但是很明显房间里充满着他的信息,他的味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奕谆都没有在房间里,仍然能闻到他那一股鼠尾草的味道,而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汗又冒出来了一些,心脏跳动的振幅比平时都要大,而且很明显身下的粘腻感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裤子脱掉。
他知道这无法归结给黑暗中五感放大这种破烂理由,而只能将责任推卸给李奕谆残留在房屋里的信息素。
他现在干什么呢?他曾经也在躺在床上度过分化的时间吗?他分化时幻想的对象是谁呢?
在乱七八糟的想法里,他突然抽出来一根线来,他好像分化了。
张旸用掉最后的理智,拿出手机给李奕谆发了一条微信,上面就敲了两个字,救我。
分化的热潮来得汹涌澎湃,并不给人任何的喘息时间,它像潮水一样拖着张旸往混沌中坠入,热意遍布周身,痛感也随即袭来,他千方百计地想找一些能够抚慰自己的东西,白鸟从眼前飞过,他将身体侧过去,将整张脸埋进李奕谆的枕头里,残留在枕头上的信息素能够给他短暂的抚慰,但是很明显还不够,身体空虚得像是一个剥了皮掏空了瓤的柚子,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捉住什么。
正在这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捉住了他伸向天空的手。
“张旸,你还好么?张旸?”
李奕谆打开房门,在黑暗中把溺水的人捞了起来。
在客厅和亲戚百无聊赖的聊天,忽然手机屏幕亮了两下,然后就看到显示在锁屏上的两个大字,救我。李奕谆心口一紧,他想起今天下午张旸的状态就不太对,身上的柑橘味明显重了不少。所以上车的时候他还拿了抑制剂给两个人都喷了一些,但是张旸呼吸浅浅地睡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的时候,那股柑橘味一直没有消散。他仔细梳理了一下这些天的情况,心中假想的张旸的前任标记对象并没有出现过,而这么长一段时间,他的味道不仅没有消失,还越来越浓。
不会是延迟分化了吧?
李奕谆不是没有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过这个情况,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主要是张旸是以成年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上去并不像是还没有分化的小孩。所以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他原本想着的是今晚吃完饭,就去医院带张旸检查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但是没想到的是张旸的的状态比他想象得还要糟,他甚至会不顾成年人的体面向刚刚说了划清界限的人求救。想到这,李奕谆一瞬间冷汗都冒上了背后,他匆匆用几句场面话结束了对话,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直冲自己的卧室。
打开门的瞬间他是愣住的,来自于水果的酸味弥漫在整个空间内,那个细长的人把自己蜷缩在床上,徒劳地在空中抓着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享受,全是痛苦的褶皱。李奕谆第一时间把房门关上了,捉住了他留在空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