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何 科 学 合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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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生活中,想要避免与他人合作几乎不可能。学校里有小组作业,公司里又分成不同的部门和项目组。甚至,家庭,婚姻也是一种特殊的合作形式。
既然合作很难避免,那么如何更好地合作,什么才是合作的最佳策略,这些问题就显得至关重要。搞清楚这些问题,生活中很多看似令人为难的决策场景都能突破口。
《合作的进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答案。
书中首先给出一个合作的简易模型——囚徒困境。即两名决策者,他们有两个选择,合作或者背叛。每个人必须在不知道对方选择的情况下同时做出选择。如果双方选择合作则可以同时获得3分;如果双方选择不合作则同时获得1分;如果一个人选择合作,另一个人选择背叛,那么选择背叛的人可以获得5分,选择合作的人得0分。
举个例子,A,B两个人进行决策,A合作B合作:A=3,B=3 A背叛B背叛:A=1,B=1 A背叛B合作:A=5,B=0, A合作B背叛:A=0,B=5
观察上面这个例子,不难发现,在双方互不认识毫无信任可言的情况下,选择背叛总是没错的。如果对方选择合作,你就赚大了。如果对方选择背叛,大不了大家都得1分,你也不至于给别人占到便宜,帮人家数钱。
所以,在单次决策的情况下合作几乎不可能产生。大家做得是一锤子买卖。干完这一次以后再不相见,肯定是能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好处。就算不能捞到多少好处,至少也别让自己吃亏。那句古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但如果双方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情况可能会出现转机。这个很好理解,双方以后还会相遇,如果做得太绝,对方知道你是个大猪蹄子,以后就不好合作了。这也不利于自己赚取更大的利益。同时,这种“重复囚徒困境”更接近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情况,如果你还在读书,那么你肯定要跟同学相处几年,大概率不会只合作一次小组作业。如果你在工作,那么在没有调动和跳槽的情况下,你的同事应该也是比较稳定的。
为了搞清楚重复囚徒困境情况下什么策略得分更高,本书作者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教授邀请了一些博弈论专家设计程序参加重复囚徒困境的比赛。第一次比赛一共有14个程序参赛,这些程序分别来自心理学,经济学,政治学,数学,社会学5个学科。这些程序进行了5轮,每轮200次对局的循环赛。
最后,表现最好的策略是“一报还一报”,即不首先背叛,从第二步开始重复对手上一步的决策。每轮游戏的平均分达到了504分。
书中还提到了比赛中其他有意思的特点,排名前八名的策略都是善良的,即从不首先背叛(包括到最后几步才背叛的策略),他们的平均分在472到504分之间。而不善良的策略平均得分仅有401分。得分区间完全处于两个梯度。善良性也成了左右参赛策略成功与否的唯一特性。因为当善良规则之间相遇时,因为更倾向于选择合作从而推高了双方的分数,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能得到600左右。所以,最终决定那些善良策略成绩高低的,是他们与不善良策略时相遇的得分。
在所有善良策略中,得分最少的是“弗里德曼”,它虽然不首先背叛,但是一旦对方背叛,弗里德曼就会一直选择永久报复,直到比赛结束前都不会再尝试与对方合作。弗里德曼也是所有善良策略中,宽容度最小的。
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哪些特性是左右策略得分的关键,罗伯特教授又组织了第二次策略竞赛,这次比赛有来自6个国家的62名参赛者。范围从10岁的计算机爱好者到大学教授。可以说这次的样本远比第一次要丰富许多。不仅如此,第二次比赛的参赛者都得到了关于第一次竞赛结果的详细分析报告以及改进建议。参赛者可以根据第一次比赛的结果而对自己的策略进行调整。
“一报还一报”依然赢得了第二次比赛。
同时,在得分排名前15的策略中,只有一个是不善良的策略,而在最后15名策略中只有一个是善良的策略。策略是否善良与其竞赛得分的相关系数是0.58。可见,如果想获得更高分数,善良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品质。
除了是否善良,影响得分的因素还有宽容度和报复性。如果太记仇,不给对方以缓和关系的机会,那么对方也就没有了跟你继续合作的必要。你跟男/女朋友吵架,对方为了缓和关系做出种种努力,比如道歉,一起去玩,买一些礼物等。可是你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原谅了他就对不起你自己。那么你们的关系有且仅有分手这个结局(当然有些过错在亲密关系中不可原谅)
报复性也很好理解,如果对方占你便宜你没有反击,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会一直揩油,毕竟,有便宜不占,要么对方在跟你长期交往中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好处,比如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可以在长期交往中获得稳定的友谊,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要么对方很有可能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所以,为了警告对方不要乱来,当被背叛的时候,给予对方一定报复是非常必要的。
为了更接近现实中的情况,书里还引入了“折扣系数”(记作w)的概念。由于在很多时候对策者认为未来所得的价值随着时间推移减少,还有对策者总会有些机会不再相遇,如前文所述每轮比赛中的最后几次对策。折扣系数指的就是下一步相对于当前这一步的重要性,表示每一步收益对于前一步收益的折扣程度。
举个例子,如果w=0.5,那么对策者下一步的收益将会缩减到上一步的一半。假设,双方第一步选择合作可以各获得3分,那么下一步双方合作的得分缩减到1.5分,以此类推。所以,产生合作的一个重要条件是折扣系数足够大。如果双方无法从合作中获得足够的好处,合作关系也就难以维持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书中,折扣系数并非一个普适的变量,它的确定更多依靠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在一些情况下可能是双方获得的实际收益,在另一些情况下可能是双方再相遇合作的概率。就像如果一个宿舍里互相看不惯,虽然大家感觉上不舒服,但为了能够维持平常的生活节奏(毕竟宿舍调动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大家可能会互相妥协,将矛盾搁置或压抑下来。等到临近毕业,大家准备各奔东西,以后见面的机会一下子变得非常小,大家自然不必继续忍气吞声。更有可能采取激进的做法,与对方撕破脸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的。之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对于公司企业更是如此,一家有前景的公司想要融资是比较容易的,投资者相信他们的投资可以获得客观的报酬;而对于一家走下坡路的公司则不同,投资人别说获得收益,连自己投资的资金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有句俗话说,点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说得正是处于下坡路时,原本可能维持很好的关系破裂了,原本不是问题的事情也成为了问题。
当然,合作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环境也是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如果你身处一个全员不合作的环境中,一个人选择合作只会吃亏。这时候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1.寻找一些愿意合作的小伙伴加入环境中。假设其他人会学习高收益的策略。那么只需要一些愿意合作的人,就能改变全员不合作的环境。2.换一个环境。如果无法引进靠谱的愿意合作的伙伴,或者其他人没有改变策略的意愿,那么此时最好的决策便是离开。待下去也只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同时,除了环境问题,另一方决策者的身份也会影响决策。再很多情况下,对策者的身份可能并不对等。对方可能拥有更多权力,更多资源,可能是领导,是导师。让你在决策中不能轻易的对其不合作的行为进行报复。在平常情况下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某些特殊情况下,杀敌一千可能自损一万。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得不做出一定让步,但同时一定要明确自己的底线。一旦对方超越底线,不管损失有多惨重。一定要放弃与对方合作,不然问题大概率会越变越大最后无法收拾,自己也遍体鳞伤。
很多时候面对这种状况,并非束手无策。你可以利用时间增加自己的实力,刘玉玲的F**K YOU MONEY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你也可以在进入某种合作关系之前,对合作对象进行一番调查。公司间合作都要尽调,在面对一步错步步错的选择上,不去调查,就做出决策未免太草率了。实践证明,掌握的信息越多,越有可能做出合适的决策。
在书中的第六章,罗伯特教授就应对持续的重复囚徒困境给读者提出了四点建议:
1.不要嫉妒
2.不要首先背叛
3.对合作与背叛都要给予回报
4.不要耍小聪明
生活中,我们可能会面临很多零和博弈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赢另一个就输。比如高考,排名靠前的同学能够选择更好的大学。但在很多情况并非零和博弈,如果这时我们还代入零和博弈的思维就可能为了阻碍他人而做出一些损人利己或是损人不利己的决策。结果往往是错过了更大的机会与收益。不过如果我们能认真分析利弊,会更容易做出合适的决策。
不过,话说回来。最难的还是认识自己,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要达成什么目标。合作的好处是什么坏处是什么,不合作的好处是什么坏处又是什么;搞不清楚这些问题,决策很容易受到干扰,从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策,甚至突破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