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三天,庆祝我喜欢殷老师一个月
· 如果被她或她朋友发现,我就打死不承认!
·叫“殷老师”是因为之前她去贵州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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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成都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去补票《大话西游》,菩提老祖问周星驰:“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当时我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殷老师要我给她一个理由,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她,我也可以这样反问她: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如果需要,那这还真是一个史诗级难题。尽管我大可以将我所知道她的一切要素全部罗列出来,从外貌上的长发披肩、杏眼、高鼻子、眼眸分明,到性格上的温和、独立、意追浪漫,再到爱好上的喜欢三岛由纪夫、喜欢钱钟书、喜欢摄影等等等等……将这一切要素混水捏揉,就是她的模样,对她的问题也算有了一个勉强标准的解答,但我在心里知道这远远不够。
殷老师温柔,但隔壁李老师也不上火;殷老师闲时喜欢读书,后桌沈老师也没事儿喜欢捧着本书读;成都的殷老师长发披肩眼眸分明,江苏的王老师和内蒙古的江老师也不差……说这些玩笑话有一点跟自己较劲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人与人之间性格与样貌上虽有重合但绝无百分百一样,塑造一个人的一切,囊括了过去经历的种种、自己家庭的好恶、与他人的往来,绝无半点相同的可能。
“I love you, only because you are who you are. ”我喜欢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 但是,这个略带了一点哲学意味上的回答并不能使我满意,我猜她如果听到这个回答或许也不会满意。在当下这个时代,尽管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追寻诗意,但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还是需要量化的标准,列如起因经过结尾和一点二点三点与总纲,人家可不傻“我仅是我我就是我”的哲学留着写诗还行,用作其他回答很容易被人一棍子打成渣男的搪塞。
另外一个原因是我自己,我需要更坚硬一点的理由来言明我的心志,我想能有更确切一点的理由去告诉她,我对她心意的起始,并不如流云一样毫无踪迹,我喜欢她这件事的开始,一定有一个闪电一样的瞬间。
我猜也许是在那天回去的地铁上,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坐在我面前,隔着半边口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睫毛在地铁隧道里的风中微微颤动。她没有抬头看我,眼睛始终是低垂着的,我看着她略微有点晃神,旋即坐过了十站地铁站;下车后我想再多看她一眼,向前走过好几扇车门,但地铁加速,如影子一般消逝在黑色的洞口里,我没有见到她。
就是这划开黑夜的一瞬,大概还要在未来的天空中停留很长时间。
(二)
“不要温和地走进这个良夜。”到现在我至少能假装自己很平静地开始剖析这件事了,可以稍微冷静一点来回头打量这件事的细枝末节,但最开始的时候……是真难受。
和她见面后的第二天我就离开成都了,火车一直往北,过川北往兰州,再上青藏高原去西宁。火车上吵,冷气也没怎么开,我又是中铺,连脚都伸不直,根本睡不好,睡不好我就会想一些非常无语的问题,那天一直熬到了四点才合眼。我就想:真远啊,从四川到湖南,高铁都要三四个小时,我从十八岁一直想到二十二岁才稍微有那么一点机会可以离成都近一点,更别说伦敦了。如果不是今年突然爆发疫情,往年这个时候她还在伦敦读书呢,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她。
火车开到甘南的时候没信号了,这个时候月亮朦朦胧胧从火车窗外的大山后面探出来,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火车上看到正儿八经的山月。我又想,那么多人,见了第一面之后就再也不得见了,就看着本来清晰的面目,最后只余下记忆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我和殷老师还远远够不上清晰面孔呢,也许昨天那次见面就是我们可见未来最后一次见面了。
想到她以后也会爱上别人,也会对年少的情怀矢口否认,偏偏这时下铺的乘客还不合时宜地泡起了方便面,还是最恶心的香菇炖鸡味……我就觉得,也许现在下床把下铺的乘客暴打一顿,然后在下一站跳下车打头回成都,应该还来得及。
(三)
和朋友说起她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强调横亘在我与她中间那些绝望的客观因素,例如年龄、距离、未来打算,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那个最重要的主观因素:殷老师是如何看我的?这个因素我基本不谈,第一是因为我不知道,人心隔肚皮,虎豹不堪骑,尽管在和她聊天的那几天氛围还算融洽,但我还是不知道(甚至有时我会想,那种融洽也许有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错觉……)第二是因为我每每想起这个因素时候,过去诸多或无望或惨烈的经历就会像噩梦一样缠绕我,实在让人难过。
有时候我会很羡慕那些能够得偿所愿、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快快乐乐牵着手一起在大街上晃悠的人。我从没有得偿所愿过,是真的,我真的从没有得偿所愿过。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正确地表达自己的爱慕,如何去处理自己与自己喜欢的人之间的距离,更不知道怎样去做怎样去说……
我从没有过一个好结局,也从来没有过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喜欢自己的这种奢望。对,我已经把这种一些人觉得很普通的事情划为“奢望”了。悲观者无路可去,对于一个在一件事上从未成功过的人来说,描绘成功的可能都近似于残忍。 这样说起来有一点惨兮兮的,如同卖惨,但其实我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结局有没有都先不说,就算结局不如意,单有一个惨烈结果的复制,我也很快乐。我今天在家,温度到37度,傍晚时也不见凉意,正是盛夏了。我滑板滑过紫桥社区的时候,旁边烧烤摊几位大叔正在光着膀子划拳,不远处店面的门口几个伯伯阿姨摇着蒲扇在乘凉,月光将他们洗了又洗。
我滑着滑板穿过街道,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夜风里一点一点拉长,就觉得,在盛夏时候喜欢上她实在是没有一点毛病,谁不会喜欢她呀?她人那么好,成都的云又是那么好看,不喜欢她的人才是脑子有问题。
(四)
就像我说的,我从西宁出发,沿青藏铁路一路向南,中途见识了青海湖边金子一样的花田、荒凉如默者的戈壁、平滑如人脊背的草原与白亮的雪山,还是最喜欢她。我的旅游自见她以后就提前结束了,这是真的。 我在格尔木的时候,火车要停留半个小时,气温只有十几度,出车厢就感受到了凉,是那种荒野中严冽的凉。那时刚好黄昏,站台是冷硬的灰色,而月亮却是骨白色的,不远处没有一丝灰尘的天空上,两架军用直升机飞过。我问她:“殷老师,能不能和我共享一下位置?我比划一下我们两个的距离,这里好冷。”她说: “好呀。”我就看着她的头像在四川盆地上跳动着,从地图上与我只有半根手指的距离,那么近,好像她就在我旁边一样。
我说“这里可以写诗哎,可以仿海子在德令哈写的那首诗。”她说:“好,写完能给我看一下吗?”我说我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呀。 亲爱的,此刻我在格尔木 与早逝的诗人一样两手空空 此地的月亮 与四川并无不同 高悬空中 也锁不住一滴眼泪; 这里是黄昏尽头的尽头 是荒凉起点的起点 我在此短暂歇息 用来写信 和给予你独一无二的抒情; 亲爱的,此刻我在格尔木 在这荒野中间孤独的城 用一根手指连接盆地与戈壁 比划我与你在地图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