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病
欧陆人有死灵节放飞鸽子的习俗,古语有云:“咕咕天上跑,灾厄去野岛。”他们相信放生鸽子可以驱除此刻的困顿失意,这也催生了养殖鸽子的国民产业链。
殊不知,大洋彼岸的海面上正有座叫野岛的城市。而每年的七月十四,都是他们的噩梦之日。他们会在前一天备好当日的储粮,在市长全面宵禁的号召下,城市机器也彻底停转一天。
“最好不要让你和你的孩子身上溅满一身鸟屎!”
城市广播于当日循环播放市长亲自配音这一句,咆哮的声音极具感染力,聊以提高市民们的防范意识。然后普通市民的习俗,也成为了在鸽子之日透过阁楼上紧闭的门窗观看铺天盖地飞鸟的盛景。
当然也不乏猎奇市民,跑出房间外面,享受诡异的天然浴。倘若你好奇以此事相问,他们的口中会多一句古语:
“七月十四外面走,满身金子衣不愁。”
但随着国民卫生意识的提高,以及对美好的生活的向往,新生代决意根治此混乱,毕竟在资本家的世代,很难接受持续一整天的经济损失,以及鸽子们“黑车拉白屎,白车拉黑屎”的肮脏做派。
野岛人组织鸟类学家捕获并繁殖出了欧陆鸽子的后代,并使之携带上研发出的传染病毒,然后诱导它们进行迁徙行为,开启第一阶段的根治方案。
于是,上百只鸽子承载着野岛人的梦想,在灾厄来临的前一月起飞。
他们再也没回来过,欧陆的鸽子们也再也没有来过。
改变发生得似乎过于自然,七月十四当日市长发布了正常上班的通知,不经事野岛人在办公室会不自知地仰望天空,屏住呼吸期待守候一年的鸟群。但一切没有发生,他们按部就班地成为九九六的社畜,他们的人生不再有惊喜。
直到如今,只有老人们会对往事有所执念,会在眼睛闪烁着光芒,对儿孙们讲述遮天蔽日的童话。
那鸽子哪儿去了?它们回到了欧陆,据说因为体质差异居然发生了传染人的现象。病征大抵是未完成许诺之事,言而无信罢。
发病的人多了,他们终是发现了鸽子病的存在。然而并无解药研发开来,以至于他们那年忘记了放飞鸽子,于是他们暗自思忖:
“索性以后都不放鸽子罢,约莫能把鸽子病给治了。”
然而鸽子病并没有被根治,甚至伴随基因遗传至今,或许你我皆有,大抵是严重程度不一样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