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心里-我的随笔
2020.3.16 黄昏 我放下手里的书,从飘窗上下来,意犹未尽,恍惚走到客厅。忽然想起两小时前约了快递员四点在小区北门取件,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五点十分了。我赶紧解锁去看微信。果然,一连收到十条消息,九条是语音和视频通话。最近手机不知怎么了,有时候不摆弄就不接收消息,诸如此类的技术问题对我这么一个电脑小白来说一直是个懒得去解开的谜。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已经穿好了衣服,拉上靴子,带上手套和口罩,顺手抽出一张纸,开门出去。强迫症的我顺手拉了一下门,确认关好后,拿出那张纸,垫在手上按了电梯向下的按钮,又垫着按了一楼,接着垫着开了单元门。扔纸的时候身边经过戴口罩的和没戴口罩的人,因为戴着口罩,所以有些本不熟的邻居因此便互相认不出来,也省的平日里内心的纠结了。我自认为有轻度的社交恐惧症,遇到熟人不怕,遇到生人也不怕,就怕那半生不熟的,不知到底该不该打招呼以及怎么打招呼。打招呼吧怕热恋贴上冷屁股,不打招呼吧担心人说你没礼貌不热情。打招呼的形式对我来说就更难了,我总是没学会怎么跟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打招呼,不合时宜的事我倒是干了很多。社交,从小我就没有自信。没到这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妈的那句话“一点也不会来事儿”。转眼我已经走到小区北门,快递员还没来,我放下快递,在门口闲溜达。才绕两小圈就看见快递员戴着口罩过来了。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因为她的头发染的鲜艳的橘红色。因为疫情影响 小区北门封闭了。我试了一下,快递太大,门缝塞不过去,我只能把快递扔过去,幸好她接住了。我客气地说了谢谢和再见,边走边想,这次疫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人们的生活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常。转过头一想,有些事可能不会如常了。疫情过后,多少人要失去亲人,多少人要失业,多少公司要倒闭,多长时间我们才能从中缓过劲来。这个时候待在中国还是幸运的,体制决定了疫情防控的高效,现在国内基本控制住了,确诊病例每天以个位数增长。邻居日本和韩国疫情大爆发,地球另一端的欧洲和美洲,疫情也如脱缰的野马。最令人费解的不是疫情,而是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的态度。美国总统特朗普宣称无需戴口罩,并且还要继续在外交活动中握手。英国首相鲍里斯更是奇葩,他在会上号召英国民众感染病毒以产生群体免疫,这意味着拿英国百分之六十的人命来做赌注。在危机面前,人人反应不同,国与国反应也大不一样,这与每个人和每个国家的体制、背景和文化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可一概而论。抛去一个人的性情、处境和背景去谈他的行为是不负责任也没有意义的,更何况是一个国家!想到这,我赶紧断了这个想头,跑起步来。 说话儿已经跑到了北区门口,我站了一会,向西透过干枯的树枝望向天边,好大的一轮红日,正缓缓西沉!好久不曾这么静静地看落日了,我不觉看呆了。信步西行,跟着落日的步伐,慢慢又跑起来,绕着小区反复的跑。跑了第三圈的时候,太阳已经贴近了远处的高楼,越发红了大了。我走到西门铁大门前,找了个好的角度,停了下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落下。我的眼睛跟着它,慢慢贴近高楼顶端。这时候,我发现它慢慢变扁了,越来越扁,像是用力压向那栋挡着它的高楼。只是这压迫毫无力道,高楼巍然不动,太阳却一点点下去了,越来越小,光芒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仍留下一缕微弱的红光,挣扎在一大片灰色的云里,渐渐隐去。 那是一种令人神往敬畏的暗红色,一股摄人心魄的自然力量,吸引着我在长春三月的冷风中长时间驻足欣赏。我转身往回走,思绪回到我上一次和落日安静相处的时光,已是十五年前,那年我高二。不是一次,而是整整两年,我一直深深地迷恋落日的时刻。高中的很多事我都渐渐忘了,唯有铁轨尽头落日的那种美,那种静,我至今清楚地记得。那种壮阔和静美的感觉一直留在我心底的某个地方,多年不曾想起,一刻未曾忘记。那不仅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力量,一种我与大自然产生连结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一种强大的力量,它帮助我变得强大。好像每一个我觉得烦躁焦虑和失去力量的时刻,我来到那儿,沿着铁轨,跟着落日,默默地观察,静静地思考,我都可以像超级英雄一样获得能量。 我猜,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超级英雄的梦吧!而变成大人后,那个梦早已被留在身后。有多少人三十岁的时候还记得自己十五岁、十八岁和二十岁时候的梦想呢?又有多少人在三十岁的时候活成了十八岁时厌弃的模样?我们的成长好似历史的车轮,被拖着向前,有多少人想过那前方是否是自己曾经想梦的方向?更多的时候,我们被推着向前,被左右方向,到最后忘记了自己想要的远方,活成了别人希望的模样。罗洛梅说,存在感是人对自身存在的体验。每个人衡量和提现自己存在感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用金钱得多少,名声的大小,地位的高低来提现自己的存在;有些人通过成就的大小,影响的大小,思考的深浅,自我意识的强弱来衡量自己的存在。人各有志,是自己真心喜欢和自由选择的方式就好。 我之前以为我选的是我喜欢的方式,那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更多的钱,做大家都觉得好的工作,开适合自己身份的车,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后来发现我偏离了我的本心,所以那几年我浮躁、焦虑、压抑、沮丧。尽管钱越来越多,不在为房子的首付发愁,生活步入正轨,结婚生子,事业上升—一切从外面看起来都很好,可是只有我心里觉得不好,不好在哪,我不知道。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才发现,我一直在向外寻求更广阔的世界,忽略了向内寻求更好的自己。我没有处理好自己和自己的关系,然后慢慢的,一切就都不对了。一切。老公。孩子。我的身体。尤其是确诊乳腺癌后的那几个月,我感觉我站在悬崖边上,急需别人拉我一把。然而救世主没有出现,我父母不是,老公不是。后来发现,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才能够救自己。当我开始静下来看心理学的书时,我很明显的发现了我的变化。有些以前想不懂的问题突然懂了,有些以前想不开的问题也想开了,连梦境都不一样了。 两个梦。 我学着弗洛伊德给自己解梦,学着罗洛梅和弗洛姆给自己做心里分析,竟然很受益。书真的是好东西,当你觉得太难太痛苦太无助太绝望太无能的时候,你可以向那些智慧的人寻求帮助。答案就在书中,答案就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