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二代,更是装甲王牌——鲁道夫.里宾特洛甫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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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宾特洛甫是第三帝国时期一个绕不开的姓氏。提到这个名字,人们往往会想到纳粹德国的外交部长约阿希姆. 冯. 里宾特洛甫,以及“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等二战爆发前的大事件。但是,这篇文章要介绍的并不是纳粹的外交部长,而是他的儿子——鲁道夫. 冯. 里宾特洛甫,又称“小里宾特洛甫”。
1,序章:

鲁道夫. 冯. 里宾特洛甫生于1921年,作为纳粹德国外交部长的儿子,小里宾特洛甫没有去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更没有仗着父亲的权势去为自己谋一个高位。用他自己的话说,“ 由于我的父亲是外交部长,我认为我有义务向他人展示一个形象——一个能作为他人榜样的形象。 ”这也是因为他的父亲严格的家教。在他父亲看来,身为外交部长的儿子没有任何特权,反而必须时刻做到出类拔萃。


对于小里宾特洛甫而言,二战的爆发使他非常渴望上战场去“建功立业”。这是一种朴素的情感,并不是“到指挥部里挂个虚职以为将来升迁之用”。在战争爆发之前,小里宾特洛甫就已经加入了各种准军事组织,并有非常强烈的意愿去就读党卫军军官学校。在1940年法国战役爆发时,小里宾特洛甫已经接到了去军官学校报道的命令,但他并不想在毫无军事经验的情况下就读军官学校。于是,他向时任外交部长的父亲请求让自己上前线,他的父亲说,“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去吧”。不过,党卫队最高首领希姆莱却拒绝了小里宾特洛甫的要求,在他看来,纳粹大人物的儿子是绝不能以身涉险的。

法国战役以后,小里宾特洛甫进入了军官学校,并于1941年4月毕业取得了军官的职位。同年6月22日,希特勒发动了入侵苏联的战争,这对于里宾特洛甫家族来说是一件至为不幸的事情。小里宾特洛甫的父亲一直都在奉行同俄国亲善的政策,甚至多次警告希特勒,入侵俄国将导致万劫不复的结果,但希特勒也还是没有听劝,在他看来,苏联就像一座破屋子,“只要我们在门上踹一脚,整个破房子都会塌下来”。
小里宾特洛甫被分配到武装党卫军第6“北方”山地侦察营里当一名排长(并不是后来的“北方”师)。这个山地侦察营隶属于德国北方集团军群,他们要同芬兰合作向着卡累利阿地峡进攻。当地森林密布,先前缺乏丛林战经验的党卫军”北方“山地侦察营损失惨重。这年9月,小里宾特洛甫率领自己的部队向高地上的苏军发起进攻时被弹片击中负伤,离开了前线,并在德国的医院接受了长达三个月的治疗。
当小里宾特洛甫的伤慢慢好起来的时候,武装党卫军警卫旗队师的师长迪特里希将其调至自己的麾下。这是迪特里希对小里宾特洛甫的特别关照,还是迪特里希看到了小里宾特洛甫身上的一些潜质,如今已不可考。但这件事却决定了小里宾特洛甫在二战中的命运。
2,警卫旗队,装甲兵和哈尔科夫
1942年,小里宾特洛甫作为装甲兵辗转于各个装甲兵训练学校完成从坦克驾驶到作战的训练。训练用的坦克是四号坦克,最初是短身管的早期型号,后来换成了长身管的型号。小里宾特洛甫被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四号坦克车长,指挥一辆四号战车。虽然小里宾特洛甫的训练成绩和表现都出类拔萃,但因为他自身是外交部长的儿子,他的上司并不能过多地表扬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事实上,这让小里宾特洛甫相当苦恼,而这样的苦恼伴随了他整个战争。


小里宾特洛甫从在法国训练时就同自己的车组成员保持了非常好的关系。他每隔一个月会受到自己的姑妈从土耳其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几百支土耳其卷烟和几盒巧克力。小里宾特洛甫从不抽烟,于是收到这样的包裹时他会对自己的车组成员说,“香烟都是你们的,但巧克力归我”。作为军官和车长,小里宾特洛甫的领导才能很快展现了出来,并深受下级爱戴。这也为他在今后的战争中展露头角奠定了基础。
1942年末到1943年初,德军在东线遭遇了空前的失败。第六集团军被困在斯大林格勒生死未卜,德军的东线南方战线摇摇欲坠。这时候在法国休整的警卫旗队被紧急调集起来前往哈尔科夫附近。苏军的反击已经威胁到了这座城市,而如果这座城市丢失的话,整个东线的战略态势就会急剧恶化。
当警卫旗队和其他的军增援部队赶到东线的时候,哈尔科夫已经很难守住了。希特勒不切实际地要求的军坚守哈尔科夫直至最后一兵一卒一枪一弹,但前线的德军将领下决心违抗希特勒的命令,并准备趁着苏军战线延伸过长的机会对苏军的侧翼进行打击,从而歼灭大量的苏军有生力量,在这个基础上收复哈尔科夫。这样一来,警卫旗队的目标有两个,首先是在德军撤出哈尔科夫时进行迟滞作战,其次是在德军反攻时充当进攻的矛头。
此时的警卫旗队并未满编,其全部的战斗力是52辆四号G型战车,9辆虎式战车,13辆三号J/L型战车和四辆二号战车。小里宾特洛甫此时担任的是装甲团三连第一排的排长,其座车战术编号为315.

2月中旬,警卫旗队开始在哈尔科夫附近进行迟滞苏军作战的任务。小里宾特洛甫跟着在党卫军中以骁勇善战著名的库尔特. 迈尔(也就是日后的”装甲迈尔“)一路狂飙突进,在占领阿列克谢耶夫卡村(Alexeyevka)之后,苏军为了夺回这个村子发动了猛烈地反击,小里宾特洛甫的肺部被苏军狙击手击中,但他拒绝被后送医院,而让医护兵优先抢救别的伤员,这一行为为他赢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在这次作战之后,小里宾特洛甫被升级为连长,负责指挥装甲团的2营6连,此时的他再次负伤,被子弹击中了左肩。不过,小里宾特洛甫依然拒绝回到后方。3月1日,他被任命为七连的指挥官,其座车战术编号为705.在这辆四号坦克上,小里宾特洛甫参加了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并完成了重夺哈尔科夫的全过程。





在重夺哈尔科夫之后,小里宾特洛甫因为自己的英勇表现获颁骑士十字勋章。1943年春,小里宾特洛甫作为教官训练一批空军的人员,并于6月重回警卫旗队。此后,他担任六连的指挥官,驾驶着他战术编号605的四号G型战车迎来了库尔斯克会战。也是在这次会战中,小里宾特洛甫迎来了军旅生涯光辉的顶点。
普罗霍夫卡的522.2高地
发生在1943年7月的库尔斯克会战是人类历史上爆发的最大规模坦克对决,其中尤以发生在7月12日德普罗霍夫卡战斗为最高潮。这次战役相关的著作早已是汗牛充栋,此处不再赘述。而7月12日,就是在普罗霍夫卡这里,小里宾特洛甫和他的战友们创造了坦克战中的神话。
当天清早,警卫旗队师经过了6天的奋战,从库尔斯克南翼一路拼杀,逼近了普罗霍夫卡的郊区并就地休整。此时, 苏军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司令员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集结了850辆坦克以抵挡德军部队此时的普罗霍夫卡南部三个德军党卫军装甲师从左至右分别是骷髅师,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这其中,警卫旗队师居于中间,在他们正前方是一座高地,代号252.2,越过这个高地就是普罗霍夫卡的主城区了。
当天早晨,睡在位于坦克下面战壕里的小里宾特洛甫被匆忙叫醒去见营长。营长说:“听着,里宾特洛甫,步兵的报告显示苏军坦克正在集结,我并不掌握更多的细节。你立即与步兵取得联系,并做好在必要时协助他们的准备。”小里宾特洛甫听到这个命令时心里是非常不情愿的。头一天晚上,他的6连刚刚被宣布为预备队,撤向后方休整。当时,整个连只有7辆坦克可以使用,人员急需休整,暂时不能使用的坦克也急需维修。不过, 小里宾特洛甫还是搭乘传令兵的摩托车返回了连里,命令手下立即为坦克发动机预热并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武器上的遮盖物都除去并被调整到开火状态。 这一天,小里宾特洛甫的四号坦克战术编号是605,车长由他亲自担任,炮手是库尔特. 霍普(Kurt Hoppe),驾驶员是沃尔特. 舒勒(Walter Schule),机电员是哈里. 伯格纳(Harry Bergner),装填手是海因兹. 特劳特曼(Heinz Trautmann)。

小里宾特洛甫选择的预设阵地是252.2高地的反斜面。在这里,他可以拥有良好的视野。但与此同时,他也暂时失去了其他德军单位的保护。警卫旗队师的反坦克部队位于小里宾特洛甫的后方,和他之间隔着一道反坦克壕沟,如果小里宾特洛甫没能阻止苏军的钢铁洪流,那么后方还会有德军的反坦克炮随时待命。这样一来,小里宾特洛甫本人就把自己置于了异常凶险的位置,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讲,这么做是完全正确的,德军只是知道苏军将要发起进攻,但完全不知道进攻的细节。这个时候,用坦克前出进行武装侦察是完全合理的。

小里宾特洛甫和他的连队刚刚到达位置,还没来得及喝几口热咖啡,就发现苏军的坦克正在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而他手下的几辆四号坦克是阻止这样钢铁洪流的唯一力量了。于是小里宾特洛甫匆忙爬上战车,并命令自己的连队排好阵列。几辆四号坦克排成一线,准备接敌 。此时,他已经清楚地看到左翼的苏军坦克包抄了上来,这些T-34大约有20辆左右,距离800米,这个距离上,长身管的四号坦克已经足够击穿T-34了。于是,小里宾特洛甫下令他的坦克们自由开火,很快地将这20辆苏联坦克打成了一团团火球。


当小里宾特洛甫和6连的其他坦克清除掉左翼的威胁之后,右翼的苏联坦克集群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上来。通过双筒望远镜,小里宾特洛甫发现这些坦克距离他可能只有300到500米的距离,而且光他数出来的就有40辆以上的坦克,后续的苏联坦克还在源源不断地朝这里开来,许多的苏联坦克上还搭载着步兵,这是苏联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的主攻力量。此时,可以挡住他们的就只有6连的几辆四号坦克了。


小里宾特洛甫放下望远镜并自言自语“现在全完了”,装填手特劳特曼以为这是要弃车逃命,打开了炮塔的侧门。小里宾特洛甫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并用脚碰了碰炮手的右侧肩膀,这是让炮塔转向右边的信号。


随后,小里宾特洛甫命令开火。他的605号车第一炮就把一辆T-34的炮塔打飞,此时这辆T34距离他的距离只有60米了。与此同时,小里宾特洛甫右边的那辆四号战车遭到了苏军坦克的集火攻击,这辆四号战车很快就燃烧起来,它的指挥官帕普克是唯一一个逃出这个“钢铁坟墓”的人,但他不久之后也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对于小里宾特洛甫来说幸运的是他的坦克不是部署在最右侧,不然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了。

与此同时,远端地平线上出现了更多的苏军坦克,一眼望不到边。此时,德军的炮手发狂般地将穿甲弹射入迎面冲上来的T-34坦克,在这样近的距离上,瞄准并不是必需的,很多时候德军可以做到“每一发炮弹消灭一个敌人”。不过,在这样的钢铁洪流面前,被消灭是迟早的。按照小里宾特洛甫战后的说法,他当时感觉自己肯定会丧命于此了,于是有一段时间他根本就不想逃生的问题。
随着战斗的进行,小里宾特洛甫坦克里的炮弹也在被快速消耗。四号坦克的弹药携带量是87枚,但在炮塔吊篮附近装填手身边的只有10到20枚,如果这些炮弹打光,其余的炮弹就需要驾驶员,无线电操作员和炮长递给装填手。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于是装填手大喊“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枚穿甲弹了!”

这样的喊声让小里宾特洛甫清醒下来。身为指挥官,他要为自己的车组成员负责。于是,他命令驾驶员把坦克开回斜坡后面以获得更好的隐蔽。此时,苏联坦克一拥而上将小里宾特洛甫的四号坦克裹挟在其中,但他们并没有发现这辆四号坦克的存在。在当时,苏联的T34并没有车长,彼此之间的通信联络也非常差,这给了小里宾特洛甫机会。这辆四号坦克混在一大群苏军坦克中间,轰鸣着后退了大约50米,抵达了第1座小山的背面。在那里,小里宾特洛甫再次将车头转向敌军,车组的其他成员利用这个机会给炮塔里补充穿甲弹。


此时,一辆T34坦克冲向小里宾特洛甫的右侧,并在距离他30米的地方停住了,它的炮塔转向这辆落单的四号坦克。此时,小里宾特洛甫命令驾驶员立刻前进,于是这辆四号坦克在距离T34不到五米的地方开了过去,苏联人试图旋转炮塔跟上小里宾特洛甫,但却没有来得及。德国人在那辆原地不动的T-34坦克背后停了下来,然后调转了车头。四号坦克的炮手一炮直接命中了这辆坦克的炮塔。这辆T-34随即发生了猛烈爆炸,它的炮塔向上飞起了大约3米高,在落下时几乎砸到了小里宾特洛甫的坦克炮——这是一个被如今的坦克世界玩家津津乐道的绕重坦战术,当然,在小里宾特洛甫取得这个战果时,许多T-34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所以,这辆四号坦克上的所有人还得继续把游戏玩下去。

这个时候,小里宾特洛甫的理智全部回来了。显然,这不是坦克世界,他也不是开外挂的,并不具备翻盘的能力,这个时候他的唯一选择就是撤退到德军的战线一侧。他再一次跟着一群T-34坦克朝着德军的战线冲过去。小里宾特洛甫战后回忆道“幸亏那些T-34都是瞎子,不然我早就死了”。
此时,小里宾特洛甫担心的是被自己人误伤。于是,他拿出了对空识别用的万字旗铺到储物箱上,与此同时在无线电里拼命地呼叫,但德军单位并没有回应他。此时,生存还是毁灭这个问题已经不仅仅是技战术可以解决的,小里宾特洛甫需要一点点运气。此时他的运气不坏,由于他一直在高速运动,苏军坦克没有朝他射击,而德军也认出这是自己人,于是,他的605号坦克得以在清除了一队苏军步兵之后退回德军防线。此时,5营和7营的坦克也赶到了现场,德军的反坦克炮部署在一道反坦克壕沟后面,也开始向着T-34坦克们开火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里宾特洛甫可以稍微喘口气看着苏军的进攻是怎样一头撞碎在德军防御墙上的。 “被击中起火的T-34有的撞在一起,有的则冲上了其它坦克的顶部。这真是一个充满大火和浓烟的地狱,到处都是炮弹的撞击声和猛烈的爆炸声。众多T-34坦克在战场上燃烧着,它们负伤的坦克兵纷纷尝试着爬到坦克外面。整个斜坡很快就到处散落着燃烧的敌军坦克了。我这辆坦克仍旧躲藏在冒烟的T-34坦克残骸后面。 “此时,小里宾特洛甫的四号坦克里,装填手正在将最后一发穿甲弹装进炮膛,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炮手霍普大喊道”我的眼睛!“,605号坦克的观察孔被击中了,虽然没有击穿,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炮手的头部和眼睛受了重伤。

小里宾特洛甫决定撤出战斗,回到德军一侧。在安全的地带,他终于可以将受伤的炮手抬离坦克,并对他进行包扎和治疗了。此时,连里的维修军士开着一辆新的坦克过来了,小里宾特洛甫马上爬上这辆编号604的坦克,并参与了德军的反攻。当天中午,252.2号高地回到了德军手中。
普罗霍夫卡坦克大决战以德军的战术胜利告终。这天的战斗中,苏联第五近卫坦克军在进攻警卫旗队把守的阵地时损失了200多辆坦克,其中有14辆是小里宾特洛甫的功劳,他的连队其他战车也表现优异,615号战车的车长在战车被击毁被迫弃车之前连续击毁了7辆T-34,可以说,如果没有小里宾特洛甫在最前线顶着,德军当天的阵地是守不住的。而6连付出的代价也很惨痛,两辆四号坦克全毁,一些不可替代的老兵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饶是如此,德军战术的胜利并不能掩盖战略的失败,随着堡垒行动被叫停,德军在东线的主动权也就永远地失去了。

当天的战况太过激烈,以至于小里宾特洛甫的605号车和随后更换的604号车长什么样,是没有留下照片的。但我们不难通过警卫旗队的其他四号战车来合理推断,最大限度地还原605号车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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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师,西线和终战
库尔斯克战役之后,小里宾特洛甫和一些警卫旗队师的骨干军官一起被调至刚成军的党卫军第12装甲师,也就是希特勒青年团师。在那里,小里宾特洛甫被任命为3连的连长,而其座车也从四号战车换成了黑豹,战术编号304



在盟军登陆日前,1944年6月3日,青年团师在卡昂附近举行演习,小里宾特洛甫作为连长充当裁判官,在演习结束之时,他的座车被英军的台风战斗机扫射,小里宾特洛甫胳膊受伤,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几天后带伤率领着自己的连向盟军发动了反冲击,让后者蒙受了非常惨重的损失。



小里宾特洛甫和希特勒青年团师在给盟军造成非常惨重的损失同时自己也遭受了非常大的伤亡。对于德军而言,这些伤亡和损失是很难得到补充的。虽然整个1944年6月到7月,德军成功地把盟军挡在了卡昂一线,但这样的局势注定不能长久。也就是在1944年7月的某个时间,小里宾特洛甫开始预感到这次战争德军是无法取胜的。在西线,风闻纳粹军方和政界的大人物试图劝说希特勒同西方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解,这样的密谋推动人当中也有小里宾特洛甫的父亲。但在这个时候,盟军不可能接受德军有条件的投降,而希特勒此时又把自己关进了臆想的世界里,谁的话也都不听,于是,战局不可避免地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下去,而包括小里宾特洛甫在内的许多德军军官士兵们,也注定要继续进行着绝望和徒劳的战斗。
德军在诺曼底的防线终于在7月底崩溃了,包括希特勒青年师在内的德军主力被包围在了法莱斯口袋,小里宾特洛甫是少数可以逃出法莱斯地狱的幸运儿。在此之后,他并没有获得太长时间的休假,就马上要投入德军于阿登地区的反击战当中。这次反击战被寄予厚望,但终于失败。在此之后,第三帝国的灭亡就进入了倒计时。对于小里宾特洛甫而言,这段时间他从党卫军中尉被提拔成了党卫军上尉,如此而已。

1945年2月,小里宾特洛甫在柏林见到了时任外交部长的父亲,二人一起去觐见希特勒。此时柏林一片火海,而希特勒只是躲在元首地堡里做着扭转战局的春秋大梦。到了元首地堡门口,外交部长问自己的儿子,说“元首想要废除日内瓦公约,这是戈培尔鼓动的。如果士兵们知道他们在沦为战俘后将得不到任何的保护(战俘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他们就会更勇敢地与敌人战斗。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小里宾特洛甫后来在回忆中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这些东西,我开始怒火中烧,朝着父亲大吼,如果这个提议真的实现,将会带来一场灾难,这是自取灭亡,我们的部队会被彻底消灭。 “
他的父亲也同意儿子的看法,显然,这个看法不独他们父子才有,于是在一众纳粹高官的劝说下,希特勒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小里宾特洛甫看来,此时的希特勒”紧握着另一只总是止不住颤抖着的手,说着一些非常外行的话,完全地脱离了现实“,小里宾特洛甫当时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你之前不知道事情出在什么地方,现在你就知道了“。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希特勒。

战后:
再以后就是”帝国的毁灭“这样熟悉的剧情了。小里宾特洛甫这个党卫军上尉对于这样的时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跟着他的部队参与了1945年3月的春醒作战,后来一路退回奥地利,并于5月8日向美军投降。战争结束了。小里宾特洛甫在许多年后还能记得战败之后自己的感觉——”我当时有这么一种感觉,就是我不必每天都活在自己将会阵亡的恐惧之中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的想法……“
” 我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我亲眼目睹了上百个人的死伤,我认为我的生命已经与全体德国军人的生命,与那些已准备好为祖国牺牲自己的人的生命紧紧相连。他们从未获得过他们应得的尊重。在你的祖国,那些为国家而战的人受到国民的尊敬,但在这里,在德国,是截然不同的情况——人们向我们投来的是不屑一顾的眼神。 “
战后的小里宾特洛甫被当作战俘关押了一段时间之后被释放,但他父亲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作为甲级战犯被判处绞刑,并于1946年被处死。

战后,小里宾特洛甫相当低调地生活着,他并不愿意过多地谈及自己的作战经历,也并不愿意过多的地谈及自己的父亲。21世纪初,小里宾特洛甫终于动笔写了自己关于父亲的回忆,在二战的硝烟散去许多年之后,过去许多不可以谈的事情,如今也都可以在书里提到了。
战后,许多人在拜访中都会问小里宾特洛甫这么一个问题:是什么支撑他在多次负伤后仍一次又一次地返回前线参战?他的答复是,这是对生养他的父母亲的忠诚,也是对战友的忠诚。

小里宾特洛甫本人在2016年接受过俄国军事爱好者的采访,这一次,他谈论的就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他自己的作战经历。在简体中文网络里,知乎上有比较详尽的采访记录——https://zhuanlan.zhihu.com/p/68385806,这也是现在的知乎为数不多还能看的东西了。小里宾特洛甫在采访中表示,” 最近,我的同志们讨论了是否要为林登大道的苏军纪念碑献花,而我愿意这么做,因为我仍记得那些可怜的士兵们,除了英勇地战斗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

2019年5月20日,小里宾特洛甫在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的家中逝世,享年9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