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头,格鲁吉亚红酒,瑞典外交官
他手里拿着一个老街兔的外卖袋,走进瑞典男的家里。
“吃鸭头吗?”
瑞典男在沙发上坐着吃披萨,边啃一块边展示一个“我没有听懂,请你再说一遍”的表情。
“Head of duck. There is also… head of rabbit.”
瑞典男漠不关心地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披萨。
从北京房子的标准来看,这里的客厅显得非常大。那就是因为房东准备把房子卖掉了,那些曾经用来制造更多卧室的隔离墙都被打掉了,今晚这么宽敞house party的现场就是如此产生的。瑞典男后天也得搬家了。
带鸭头的四川友人过来做自我介绍,说他是搞非洲工作的。我跟他和另外两个四川人边吃鸭头边聊隐秘的角落的剧情。
我今天晚上说好了不喝酒,因为最近在吃一个中药。另外一个不喝酒的记者来跟我聊天,我们很快就把三杯酸奶都干了。过了一会,我看到一瓶标签上面带着斯大林肖像的格鲁吉亚的红酒,就觉得不尝试太可惜了。我也从来没喝过这个口碑那么好的格鲁吉亚红酒。
我的俄罗斯朋友Shasha曾经跟我说,他跟女朋友在家里藏着几瓶格鲁吉亚的红酒,等着个特别的日子再喝,不过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说完了,他苦笑了一笑。那是我唯一次看到Shasha笑起是什么样子,而是因为他自己开的一个俄罗斯玩笑。而我,我没有等待一个特别的日子就喝了一杯格鲁吉亚的红酒。很甜,很浓,在意大利大概会用来配甜品的,不跟菜和主食一起吃。
喝完,我继续跟坐我旁边的记者谈论一个我感兴趣的话题。
“马云到底为什么买了你们的报纸?”
看来,报社里的人,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
我以为去house party不喝酒(喝一杯总不能算喝酒)会有一种全新的体验。像是你会看到之前因为喝酒而错过的很多事情。实际上不是,你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只不过你看到得更清晰。特别是,你会看出来大家喝酒之后的笨拙,谁跳舞跳了一会就掉到地上了,谁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你说三遍。
一个瑞典外交官穿着一套足球装边喝啤酒边跟妻子在大家的面前讨论一个社会事件:最近一个著名瑞典运动员去找妓女了,也被发现了,赞助者也跟他终止合作了。讨论的出发点就是,社会是否尊重女性自愿从事卖淫行业这个选择,而外交官的意思是说,瑞典并没有在尊重这个选择。他说,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大家也都在责怪这个运动员,没有谁在支持女性的选择。外交官的妻子不同意,但是,一个意大利的女人马上就坐了我旁边聊起点别的来,因此瑞典运动员去找妓女的讨论的后续我就错过了,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外交官的妻子为什么不同意。
这个意大利的女人大概三十多,不久以前,她手里拿着托盘进来的,给大家上了金汤力。在那个瞬间,我后悔了今晚不喝酒的决定。
两个在国外的意大利人,最终总会聊到为什么不能回意大利的话题。意大利这不好,那不好,我们好像怎么也离不开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幸亏她的室友喝醉了,时不时来干扰我们的交流,来玩意大利女人的头发什么的。我挺感谢她的,总算是给我跟意大利女人的谈话带来了点新鲜的。
她真的喝多了,到我对面坐下来,认真跟我对视,像警察一样开始提问。
“你在中国多少时间了?”
“交过几个中国女朋友?”
“照片!照!片!给我看照片!”
搞非洲工作的四川友人脸都红了,喝差不多了。他向我慢慢走过去,举起食指。他说要加我的微信,以后我们多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