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摘抄
因为有一次当哥哥详尽无疑的向他描述情爱的奥妙,他插话问道:“那是什么感觉?”何塞·阿尔卡蒂奥当即问答:
“好像地震。”
爱情或许可以是一种比夜晚幽会中疯狂而短暂的快乐更平和深沉的感觉。
但她的鉴定和热情弥补了身体的单薄。
蕾梅黛丝在下午两点令人昏昏欲睡的空气中,蕾梅黛丝在玫瑰无声的呼吸中,蕾梅黛丝在蠹虫如沙漏般的暗地蛀蚀中,蕾梅黛丝在清晨面包的热气中,蕾梅黛丝无处不在,蕾梅黛丝无时或缺。
他看见朋友们和那些女人在耀眼的闪光中浮游,没有体积没有重量,他们所说的言语未经双唇,他们神秘的手势与表情彼此疏离。
这便是结束。在庇拉尔·特尔内拉的墓前,在妓女们的圣诗唱诵和念珠拨动中,旧日世界最后的零星残余也消蚀殆尽,而在此之前加泰罗尼亚智者已耐不住对四季长春的故乡的思念,将书店清仓,回到了他出生的地中海村庄。
祈祷那种肆无忌惮的激情不要侵扰死人的安眠
在被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瞬间,他听见梅尔基亚德斯仿佛教皇通谕的吟唱,听见还是处女的桑塔索菲亚·德拉·彼达在教室里迷离的足音,同时鼻中感受到曾在蕾梅黛丝尸体鼻腔内发觉的冰块般的坚冷。
“如果你注定还要走,”她在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说,“至少要记住我们今晚的样子。”
在雾气弥漫的隘道间,在注定被遗忘的时光中,在幻灭的迷宫里,他一度迷失方向。他穿过一片黄色的荒原,在那里回声重复着人的所思所想,焦虑引出预示未来的蜃景。
她辛苦多年忍受折磨好不容易赢得的孤独特权,绝不肯用来换取一个被虚假迷人的怜悯打扰的晚年。
为那些缺乏爱情滋润的外乡人考虑,他们将柔情万种的法国女郎们所在的街道扩建成大得多的集镇。定在一个值得铭记的星期三运来一火车不可思议的妓女大军。这些淫靡放荡的风月高手,古老技巧无一不精,药膏器具无所不备,能够使无能者受振奋,腼腆者获激励,贪婪者得餍足,节制者生欲望,纵欲者遭惩戒,孤癖者变性情。
她简化事物的本性有个惊人之处:她越是抛开时髦只求舒适,越是罔顾成规仅凭感觉行事,她那不可思议的美貌就越发动人心魄,对男人也越有诱惑力。
“请告诉他,”上校笑了,“一个人不是在该死的时候死,而是在能死的时候死。”
“让一让,母牛们,” 奥雷里亚诺第二载狂欢的高潮时分喊到,“让一让,生命短暂啊。”
身材高挑瘦削,神情高傲,总穿着宽松的泡泡纱裙,顽强地抗拒岁月流逝以及苦痛记忆的侵蚀。阿玛兰妲仿佛前额上刻着代表贞洁的灰烬十字。
把七十二个便盆收进梅尔基亚德斯的房间。那个紧锁的房间,一度指引过家中精神生活的方向,从此以后遂被称为“便盆室”。
他望着眼前这个被火光映成金色的女人,这个无论此时还是其他时刻都仿佛未曾真实存在过的女人。
他在嵌鱼尾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射出炽烈的光芒如帆船破浪般吱嘎作响。
她不曾看见铁路两侧遮天蔽日的香蕉种植园。她不曾看见美国佬的白房子,因尘土和酷热变得荒芜的花园,身穿短裤和蓝条纹衬衫在门厅里玩牌的女人。她不曾看见尘雾飞扬的路上满载着香蕉的牛车。她不曾看见如同鲱鱼般跃入清澈河水的少女,她们高耸的酥胸令火车上的乘客饱受折磨。她不曾看见工人居住的杂乱破烂的棚屋,马乌里肖·巴比伦的黄蝴蝶在那里盘旋,脸色青绿、瘦骨嶙峋的孩子坐在门口的便盆上,怀孕的女人们朝着开过的火车高喊着污言秽语。
问题就出在搅乱一切的脸面大雨上,如果三天不上一次油连最干燥的机械也会从齿轮间绽放出花朵,而锦缎中的金银线长了锈,潮湿的衣服上则生出橙红色的水藻。环境如此湿润,仿佛鱼儿可以从门窗游进游出,在各个房间的空气中畅游。
雨天里她难得神志清明,八月后却频现清醒,那是开始刮起干燥的热风,令玫瑰萎谢泥沼枯涸,在马孔多遍撒滚烫的沙尘,将生锈的锌皮屋顶和百年巴旦杏树永远覆盖。
在这最后一刻的慌乱中,悲伤的醉汉们抬棺材出家门时弄混了,把两人各自下葬到对方的坟墓里。
一周目小结:用一个月的时间停停看看读完《百年孤独》,荡气回肠、醍醐灌顶,其实已经无话可说了。这样一本书留到开始读实在是太正确了,年少无知的跟风阅读无疑是走马观花,浅尝辄止。马尔克斯的长篇短篇都看了一些,《霍乱》时间跨度小,故事更加单纯美好。相比之下《百年》巧妙的容纳下整个拉美国家社会政治现实:如此浪漫却剥离爱情,肉体的欢愉似乎更能表达人情与现实。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代人的更迭与激情,也包含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情人乱伦,冲突流血。故事跌宕起伏,欲罢不能,伏笔精准巧妙,他这么的夸张却又这么的合理,语言文字如诗般细腻闪耀,如水般在我眼前流淌而过,波光粼粼、不失光华…一次太少,十遍亦不够。
二周目.
死神一直追随他的脚步,嗅闻他的行踪,但从未下定决心给他最后一击。
她的大腿不再有力,乳房不再坚挺,性情不再温和,但心灵的狂野依然如故。
刚一触碰,女郎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仿佛一盒多米诺骨牌哗啦啦一阵混响,她的肌肤在苍白的汗水中融化,她的眼睛盈满泪水,她的整个身体发出悲惨的哀叹,散逸淡淡的淤泥气味。
但她的影子正折磨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那是一种肉体上的感觉,几乎在他行走是构成障碍,就像鞋里进了一粒小石子。
她也在为没有回应的爱情而饱受折磨。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写下一封封狂热的信,已摆脱没有希望的激情带来的折磨,然后把信深藏在衣箱里。
“这真荒唐,奥雷里托!”他喊道。
“这一点也不荒唐,”奥雷里亚诺回答,“这是战争。另外请不要再叫我奥雷里托,我现在是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
归根结底,那不过是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在扮大人
意大利人每天傍晚登门,扣眼里别着一支栀子花,把皮特拉克的十四行诗一给阿玛兰妲听。他们呆在弥漫着牛至和玫瑰香气的长廊里,他朗读,而她编织袖口花边。对战争中的种种动乱和噩耗都毫不关心,直到不堪蚊子的烦扰才躲进客厅。
阿玛兰妲的善解人意,以及不失分寸又有包容一切的温柔,织起一副无形的网罗把男友围在其中,他不得不用自己未佩戴戒指的苍白手指生生剥开,才能在八点时告辞离去。
他关在屋里无休无止地弹着古弦琴。一天晚上,他唱了起来,马孔多从睡梦中惊醒,心神俱碎,那琴声不似这个世界所有,那饱含爱意的歌声也不会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