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
图中的假山造景新鲜的，模样还生分的很。今日刚从27公里以外的山上带来的。回到住处，天便黑了，没来及清洗，也没来及准备一个与它的气质悄悄附和一些的盘子。今晚暂时这样拼凑放着。 即便如此粗制，放书桌旁依然会每隔一会儿便歪头观赏一番。 微景是我自己构造的。从山上带来的是从大块石壁上取下来的青苔。大块石有几丈高，背阳，阴湿凹凸。表面附着的藓类植物，使石棱角更显柔和。或明或暗，或密或稀，不经意点缀，又恰到好处地阐释着山里的气候。 着迷仰望欣赏间，觉得两种青苔可爱，便连根从石壁上扣下来。还好垃圾袋没扔，把它们放在塑料的袋子里可以保湿。 其实最初的贪恋是把这块在寺庙里浸了千年钟声的石壁搬回来，供自己慢慢观赏。因为实在让我惊讶，不见光的湿壁间，竟能开出红的花，还不止一朵。 但偌大的石块搬走，估计就构成盗窃了，有点不妙，故打消年头。我是个俗人，见了喜欢的不免想占有。按耐不住还是取了小块塞入袋中。透明而褶皱的塑料袋使我费力抠下石头装入其中的动作更猥琐了。 如果有个体面干净的盒子，再加一把专用的镊子，有工作人员前来指责我偷石头时，我还可以佯装取样本调研用。 拎了一路的丑塑料袋，拎了一路的石头，和与石头搅和在一起的青苔。心也纠了一路，从山上到山下，从地铁到公交，从单车到步行。担心石头的棱角把我可爱的小植物的细胞壁挤坏了，割坏了，磨坏了。恨不得像手捧鸡蛋一样，轻拿轻放。 一路疲惫，回到住处，第一件事便是将其安置。石头松软，透气性和透水性好。没想到无心择的尖角石块，在这小盆里竟然成了挺拔的峰头，显出威武冷峻。青苔是只觉看好才取小块，没想到新放石上虽没达到浑然一体但毫无违和感。至于那个大株蕨类，我正盼着它开花呢！一样它能好好长。 这个来路不这么光明的微景，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和意外。 山上回来时间还早，顺路便去看荷了。这是身在荷塘旁的夏季最义不容辞的选择。入门后登了山的脚实在乏，便漾船至湖心。我尝试站起来从另一个角度观赏湖面，被船夫喝住。便乖乖坐下来，还是不由把头往外探。 作为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估计与水最亲近的接触，便是在摇晃的甲板上，感受水面浮动的温柔了。此时的心思断不在荷上。 下船步行，才发现从岸边看荷视角才刚好。近岸的水面连片杵着的秃杆子，不知是之前长的是荷叶还是荷花还是莲蓬。总之，是秃的。 不知是哪个妈妈摘了荷叶给孩子当帽子，还是哪个男孩一手扯着岸边的树，一脚悬空危险状，为女孩摘下娇羞的荷花。大妈应该会喜欢莲蓬，回家可以煲汤，大爷肯定一脸不屑笑话老伴瞎胡闹。 看荷自然不是看近岸的秃柄了！岸两米外的荷与叶已经无忧无虑地一片连一片了。那里少有行人能够得着。即便少有人打扰，荷与叶也默契地背着岸，面着湖心，不做谄媚状。 素来对荷没什么好印象，雨打残荷娇弱而无骨气。而今日的姿态使我对她有所改观。 还有一事值得一提，我成了一位妈妈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起因是黑天鹅变成了鸭子。 鹅在我心里是洁白而高傲的。未此我曾特意买了黄鹅苗，把它一点点养大。等到它羽毛全部放白时，别提我有多高兴。它的高傲姿态在水中更加淋漓尽致了。我欣赏着它的高傲，也享受着大笨鹅对我的依赖。 至于天鹅，仿佛只在传说中听说过。丑小鸭后来就是变成白天鹅了。未名湖前几年有天鹅来栖息。当时还引起不小的声动。 黑天鹅今天算是见到了。脖黑瘦长，毛呈鳞状，有翅，短尾，有那么几分鹅的意思。 傍晚了，吃了饭的游客把馒头也带了过来，把孙子、儿子、女儿、对象、老伴带了过来，开始到水边喂鹅、喂鱼、喂鸭了。大黑鹅自顾在水边吃，被人围着投食豪无恐惧之意，显然已经习惯了，并且乐在其中。人再走近，它也不退动。于是我更走近了。伸手碰了它一下，结果还是没反应，顾自沉溺在染了脏泥浸了水的烂状馒头上。我再一用力揪了一下它的尾巴，总算把它成功惊扰了，它和伙伴慢吞着转身离去，我也转身离去。 周围游客，多少有些许怪罪我了，把他们满意地投食的大黑鹅赶跑了。俩孩子便出声，被我转身离去时听见： ——她怎么抓它的尾巴！（女孩） ——她是想摸摸它！（男孩） ——不是的，她很用力（女孩） 这时她们的妈妈说话了：我们还是不能随便触摸伤害野生动物的…… 之后我就走远了，没有再听到。 大黑鹅究竟是野生动物还是游客的宠物？从投食开始，或许就是对自然的惊扰。黑天鹅在和鸭子鱼在水边抢馒头渣。 人与自然的和谐，果真是投食与接受投食的关系嘛？我看到肥的懒洋洋的喜鹊总是想去惊一惊，少芬姐调侃我坏。有种谋杀是不是并不是直接扼住喉咙使其致命，而是使其最初就丧失抵抗能力。 我慢慢找着回来的路。走在水边，我发现鱼喜欢靠岸，哪怕岸边有来往行人的惊动，岸对它们都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如果说一方面是食物诱惑，那吃饱了的鱼，或岸边没有食物的鱼，为何要靠岸？走着走着，天色又暗了些，发现水鸭子也躲在岸边草丛里了，有的露出脑袋可以在远处瞅见。船夫喊着6：00最后一班船了，招揽生意。最终船也靠岸了…… 实在有些累，坐在岸边，听着水声拍岸。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湖水满而新鲜。拍着岸边青石，越来越起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