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
她是这屋村的原住民,住了快三十年,跟邻里相处一向和谐。纵使偶尔也会有些不愉快,但彼此都会保持表面的和谐。直到上周。
那日清晨,她一打开大门就被恶心到了。门前地面躺着一只老鼠,一动也不动,挨着脖子那处还有一小滩血迹,其中一只爪子单独落到旁边。她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晨早流流就见血腥,晦气。她别过脸,“呸呸呸”几声,即时拿扫把来清理。待把死老鼠装入垃圾袋,打个死结丢入垃圾桶,她仍觉得胸口一阵阵恶心泛上来。心中又怕又恼。究竟是谁恶作剧,要这样整蛊她?最近好似无同人发生矛盾?她认真回想了十几秒,要说矛盾,似乎有那么一两次吧。
难道是隔壁老李家?前日她看见自家鸭母大摇大摆从他家鸡圈出来,便跟过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鸡窝里有只鸭蛋,捡起来时还有些烫手。怪不得有一阵子不见鸭母生蛋了。老李家没有养鸭。于是她抓住鸭母,连同鸭蛋都执走了。老李刚好出来撞见,当时他还堆着笑,说他不知道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难道他那日之后就怀恨在心?不是吧,她摇摇头。
还是巷口何师奶家?两周前她跑到她家告“御状”,说他们的猫经常过来偷吃,放在餐台上的鱼若没有盖好,准被叼几块。她的言下之意是叫他们喂饱自己的猫,不要让它出来偷食,否则哪日可能会被人下药毒死都不知。何师奶说他们的猫已经死了,昨日回来后一直口吐白沫,早上发现已经断气。她听完,悻悻的,不知道作何反应。走时,何师奶的儿子朝她深深望了一眼,似乎把她当凶手。现在想来,才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有那样奇怪的眼神?但是,昨日在路上撞见,小男孩还同她打招呼。应该不是他。她又摇摇头。
要不要跟村长说一声?还是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村长哪有闲工夫管。再说,她也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可能只有这次,没有下次。所以,还是算了吧,对方只不过想让她晦气,吓一吓她而已,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最后,她打来一桶水把地面的血迹也清洗掉才觉得舒服些。
之后的几日都平安无事。如果不是那日早上又历史重演,她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了。又是一只死老鼠,这回身首异处,死状恐怖。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吓她?!欺负她一个几十岁妇娘儿没了伴,儿子又不在家,家里没有男人撑腰是吧。她又害怕又气恼。不管是老李、何师奶还是张师奶,她要让他们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她找来一把柴刀,坐在柴堆下劈起柴来,边劈边骂:
“哪个死鬼,这么阴毒,往人家门口丢死老鼠。”
“还是不是人?连几十岁的妇娘都要欺?”
……
她骂一句,劈一刀,柴块夹着刀刃落下来,一刀二截,应声而落。骂得更大声,劈得就更用力。不到半小时,地面的那堆柴都被劈完了,她也骂得口干舌燥。这下,全村人都应该听到了吧。
这时,阿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她看着它也是一肚火。“日日喂你吃喝,你都不知道帮我看家。早上又不知道给什么人过来扔了只死老鼠,都没听到你叫一声。真是白养你了。”阿旺原是一只流浪狗,一个月前经过她家门口,就赖着不走。她看它可怜,就让它留下来,也供它一日两餐。
阿旺却跑过来,往她旁边不知丢下什么,她定晴一看。“啊”一声跳起来。
又是一只死老鼠。
她猛然想起有一回,阿旺钻进厨房,东窜西碰,最后抓出来一只大老鼠。它咬着老鼠的脖子,不停往地面摔打,最后那可怜的小东西就这样命断犬口。厨房患鼠患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老鼠药都无效。她当时还大赞阿旺是只醒目狗,即时拿出两条鱼放到盘子里叫它吃。还说如果它再帮手捉老鼠,以后餐餐都有鱼食。
“你只蠢狗,以后再抓死老鼠回来,我就劏了你。”她哐一声,气得把柴刀扔到柴堆上。
阿旺呜呜两声,很委屈地缩到墙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