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 陳海琪 還是被 陳海琪 殺死
2012年5月 壹周刊1157期
陳海琪又來了！做遍全港廣播業（商台港台新城），甚至自創過網上電橙，今勻輪到新科技（新到你好少聽）的數碼電台。老牌DJ通常磨爛蓆，她則次次拍枱不歡而散，這種人，一定有點問題。紀錄不良持續找到新東家，現時兼任now TV，這種人，一定有點能力。「有人地方便有江湖，我最不懂政治，卻永遠陷入辦公室政治風眼位。」小圈子來來去去嗰班人，恩怨幾複雜？隨便舉個例吧：○四年引薦她入無綫主持《香港直播》的伯樂陳志雲，最近跳槽任商台CEO，變（至少陳海琪認為）假想敵；而該節目之拍檔鄧景輝，當日鬧不和，今日變陳Channel Head小姐在數碼港的下屬…… 「我不想殺人，但不想被殺。」江湖除了廝殺，可以相忘於江湖。道理其實易懂，草民志士結果一樣——你殺不死極權，亦很難被極權殺死，然後，彼此鬥長命！
新老豆
採訪當日，陳海琪先到NOW整妝與梁詠琪對談，晚上才替鄭經翰電台開咪。這便是江湖。據說，投靠王維基者必遭TVB掃地出門，投靠李澤楷的監製夫婦卻獲梁乃鵬設宴歡送，反正同一李家屋簷下嘛。數碼電台與NOW亦有偈傾，於是容許陳海琪食兩家茶禮。了解江湖脈絡的人，才配具江湖地位。「讓我有機緣重新投入工作，基於遇到非常精彩的老細，好似老豆一樣，鄭經翰。」同理，她與鄭大班關係並非建立於商台共事歲月。「時段一個極早一個極夜，他返工時我已播完。第一次見反而在十大DJ，陳方安生頒獎，一啲都唔熟。」到陳海琪劈炮，及後大班與俞琤「人在做天在看」，敵人的敵人等如朋友，這也是江湖。 ——處理人事關係比工作本身更困難？「當然了。如果我是無知名度無影響力的主持人，際遇唔會咁。可能我太早成名，亦一直沉醉在好個人化色彩濃厚的世界，所以無前輩教路，凡事單打獨鬥，每次離職原因不同，但一篇文章一則報導，已能置我於死地。」極端有極端的好處，人往往要有極端的敵人，才吸納到極端的朋友。陳海琪並非不懂政治：「商台好彩，正因為唐英年揭梁振英阻商台續牌，真好假好，今後它一定續到牌了。「所以我同大班講，我們的時事節目鬧得愈大聲愈安全。」她主管的頻道叫大聲台。
威士忌
壹觀點：陳海琪做唱片騎師便好，做主管累己累人。「以前唔適合，因為年紀太輕，不懂爭功勞。自細訓練有素，入到直播室便是皇帝，一秒不容錯，怎運用聲線言詞，怎把關社會責任，電台並非約你去打牙骹……我一片純真照單接收；後來入港台做『班長』便另一階段，啲人踩出晒黃界，好causal地打牙骹都得喎，我真係唔識管。傳統已經式微。」——罵過自己或被自己罵過的，兜兜轉轉又碰頭，不尷尬嗎？「學友的歌：『再度重遇你，可喜也可悲。』無捱過苦，今日我不會喜得開懷，如果重遇你依然令我覺得你可悲，都無問題，已經剋唔到我。我希望保持純真，咁嘅年紀仲咁真，有前輩話過我幾近無知。」數碼電台招聚一群「十大DJ」，有點像足球名宿，粒粒巨星，但活力成疑，而且踢的是乏人留意的美國聯賽（新平台未普及）……「鍾意聽電台自然對這班十大有感情，是集體回憶。」新不如舊？又不盡然。陳海琪清心直說，坦言不少同輩已淪為「傳說中的DJ」。「傳說DJ」是：似《紅樓夢》，知道其盛名者很多，捧起細閱很少，他們各有突出的外形/腔調/緋聞供大眾模仿取笑。「但笑完，真有人虔誠地打開收音機嗎？」陳海琪多年來沒幾句口頭禪和punch line，唯一是《海琪的天空》被揶揄《海皮的天空》，諧音gag而已。如果我是上司，離職時最應該禁制她沿用此節目老招牌借屍還魂。「海琪屬於我自己的，天空屬於人民的，誰都拿不走。」難怪麥潤壽call到親子產品廣告，陳海琪call威士忌，辛辣。
人情咭
這天她在節目訪問梁詠琪，但首集會先播陳冠希。「梗係第一時間手榴彈啦！」說陳海琪人緣差，但永遠有吹雞能力。她還告訴我，珍藏着黃家駒從未公開的錄音，抱殘守缺，這個不是碌人情咭的。陳海琪有真心朋友嗎？有的，像黃家駒，多數已不在，「霑叔吧。」我的好朋友叫林燕妮。黃霑與林姑娘豈非恩怨難明？難怪陳海琪說我和她相似又大不同。陳海琪tough嗎？有次半夜三點她打電話給我訴苦一小時。這天提起，她才弄清傾訴對像原來是我，當時應該醉了……
同桌的你
晚上十一時，我們轉場在數碼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平台繼續話題，陳海琪說，那次「午夜凶鈴」因為她又遭打壓。「每次方式不同，有次高層忽然叫《海琪的天空》不如講鬼古吖，我知道背後目的，想送我一程，我回應道：『人間冷暖仲恐怖過鬼古啦。』「我每晚講的愛情故事也很恐怖，有血有肉豈不更驚嚇？我算不算戀愛專家呢？能醫不自醫？久病成良醫吧，只是與聽眾一齊去發現，從無將自己放於道德高地，更像個同桌的你。做電台要不斷表達，呃唔到人，點扮嘢扮唔過三個月。」唯一公開的男友是北京搖滾樂手常寬，分手後，陳海琪最失意的○二年尾至○四年，她透過他結交一批內地音樂朋友，索性長居於北京。「直接說是為生活簡樸些。」慣性失業，陳海琪連生計問題也夠坦白：「要keep住穩定係困難嘅，DJ是專業，本應穩定，但不知何時開始，DJ都似藝人……」頭陣拋手榴彈；謝幕（這方面經驗特豐），也要漂亮。《香港直播》她任內最後一集嘉賓譚詠麟，想像一下叫校長現身午間拍烏蠅收視時段，分明攞尾彩，文藝點說，是要讓敵友都留下美麗的回憶吧。《豪語錄》今期嘉賓叫陳海琪，所以，不會是我last day。
人畜無礙
鬼神辟易陳海琪，猶如DDT，難以人見人愛，掃除害蟲不可或缺，自身卻落得惡名。所以，最後一張相的原意：讓她手持殺蟲水——但我不及陳海琪般敢言，採用檸檬碧麗珠，撕掉包裝紙和稀泥過關。慧黠海琪笑道：「不如當它空氣清新劑，我周圍噴人，都係想大氣電波乾淨啲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