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文学档案（24） 虚构 8 一鸣惊人
教室里。
一台收录机放在讲台上，在播讲《中共党史》：“这节课，我们讲了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形成。这节课就讲到这里，同学们再见！”
季之龙走过来拍了拍夏涛的肩膀：“老夏，你出来一下？”
夏涛走出教室：“有何指教？”
伏在走廊栏杆上的季之龙将一份打印稿递给了他：“这是我们草拟的协会章程，你先看看？”
夏涛心不在焉地看着。
“呣，写得不坏。”夏涛将稿子还给季之龙。
季之龙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涛。
夏涛故意地：“好啊，等你这协会一成立，我第一个报名参加。”
“不，我们想请你来唱主角。”
“别开玩笑了。干吗请我？”
“你是我们班里唯一正宗的厂长啊。”
“我说老兄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老是厂长厂长的？”
“可你总当过厂长嘛。说句不好听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老兄在外头见识多，交际广，活动能量大，市政府，经委工业局，哪边不是熟门熟路？说实话，这协会要想真的搞起来，没你老兄疏通疏通，恐怕还真的不行咧！”
夏涛欲走：“老同学，你还是饶了我吧。”
季之龙一把抓住他：“为什么？”
“我对付那几门功课还来不及呢。”
“你就别打哈哈了。平均分数87.5，班里数一数二的学习尖子，闭着眼睛都能过关，还说来不及？”执拗地：“你说，为什么不愿意？”
“好吧，我说。”季之龙松开夏涛，夏涛冷冷地：“我也说句老实话，除了我还没忘记自己是个‘组织同志’之外，我对其他任何组织都不感兴趣。”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涛拍了拍季之龙的肩膀：“老同学，‘文革’中，这个组织，那个组织，你我见得还少吗？”
“哎，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嘛！”
夏涛看了看手表：“对不起，时间到了，我得去听电视课了。”
夏涛走进教室，季之龙也跟了进来。
有人在嚷：“头儿，电视机坏了！”
果然，打开的电视机没有声音图象。
夏涛：“八成是刮了一夜大风，把天线吹歪了。”
“头儿，你就上去修修嘛。”
“我？”季之龙摇摇头：“我要是爬上去摔下来，我这一百七十斤可算是交待了。”
大家哄笑起来。
季之龙一把抓住莫行：“小莫，你当过电工，你上去修修。”
莫行可怜巴巴地：“不行啊，头儿，我有恐高症，一爬上去，腿就打哆嗦。”
夏涛：“好了，你们就别相互谦让了，还是我去吧。”
同学们都挤在窗口探出身子，看着在楼顶修理天线的夏涛。
电视机里出现了清晰的图像，大家欢呼起来。
夏涛回到教室里，又有人在嚷：“头儿，工业会计课有好几个问题我们搞不清楚。‘
季之龙翻了翻白眼：“干嘛问我？我自己还没弄明白呢。”
“能不能去请个辅导老师来？”
季之龙不耐烦地：“这事儿得问班主任。要不，你们就自己刻苦钻研吧。”
夏涛看着这一切，他没说话。
讲台上，一位中年教师在上辅导课。
罗若兰悄悄从后门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
坐在她旁边的辛西娅轻声地：“你怎么才来？”
“陪我妈妈去医院看病了。”罗若兰拿出教材和笔记本，看了一眼讲台：“他是谁？”
“他叫俞乾龙，是夏涛请来的老师。听说，他还是市会计学会的常务理事呢。”
罗若兰四处张望：“夏涛呢？”
“有事出去了。”
夏涛骑车进了学校。刚下车，就看见一个同学从楼上急匆匆下来。
夏涛：“小李，课上完了？”
那同学气冲冲地：“这课，没法上了。”
“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看吧！”
教室里，老师讲得筋疲力尽，而莫行和季之龙等人则旁若无人，谈笑风生，喧闹声几乎压倒了讲课声。
许多同学不满地看着他们。
坐在前排的齐天圣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来：“莫行！你到底听不听课？’
莫行朝他一翻白眼：“我爱听不听，关你屁事儿？”
齐天圣朝他走去：“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要对你......。采取革命行动！”
莫行满不在乎地：“嘿，‘文革’脾气又来了啊。我才不怕你呢。”
“小莫。”夏涛走了过来，耐心地：“大家都在听课，请你不要影响别人行不行？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下课以后再谈吗？”
“俞老师在上面讲，就不兴我们讨论讨论？”
莫行依然嘻皮笑脸地：“老夏，在这个屋顶下面，咱们可都是彼此彼此啊。”
夏涛的脸色严肃起来：“请你出去。”
“干什么？我偏不走。”
一向在班里和颜悦色的夏涛勃然大怒：“出去！”
同学们都被吓了一跳。
莫行也被镇住了，他悻悻地：“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莫行“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夏涛：“对不起，俞老师，请继续讲课吧。”
季之龙冷眼看着夏涛，他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
字幕：1985年4月12日。据《无城日报》特约通讯员高强报道，电大无城分校工业企业管理班以夏涛为首的企业管理咨询服务小组，深入农村开展咨询服务活动，运用所学知识为乡镇企业排忧解难，使三家濒于倒闭的乡镇企业起死回生，一个月扭亏为盈，三个月赢利127万。
阅览室里，大家看着报纸，围住了夏涛。夏涛成了名副其实的“新闻人物”。
齐天圣：“老夏，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夏涛不以为然地：“咳，那还不是报纸上吹的？”
有人问：“要是人家不来采访你，又怎么吹得出来呢？”
夏涛认真地：“没人采访过我们，真的没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泄露出去的。”
“看看这篇报道是谁写的？特约通讯员高强。”
“哎，这个高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废话。哪有女的，取名叫高强的？”
季之龙等人走了进来。
有人立刻揶揄地：“头儿，夏涛他们一鸣惊人，你们那个协会什么时候成立啊？”
“快了，快了！”季之龙走到夏淘面前：“其实，我们是殊途同归，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嘛！”
莫行神气地：“等到我们协会成立那天，不但要见报，还要上电视。据可靠消息，卢市长还要来参加我们的成立大会！”
众人议论纷纷。
“老夏。”季之龙递给夏涛一支烟：“这回，外快捞了不少吧？”
夏涛点燃香烟，不置可否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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