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
南方某城,天光得早,知了也不知疲倦地发射声波,索性起个大早,出门遛一遛。
门边的保安似乎新来,黑口罩被拉至下颌处,见住客前来,便将口罩复归原位,用生硬的目光迎来送往。踏上红砖路,眼见杂草丛生,一簇簇地,在砖缝间,冒头,生长;不知名的小花,星星点点,在蒸腾的热气里,摇曳不止。她向我走来,一袭碎花灰裙,宝蓝的婴儿车里躺着几只大口袋,许是刚采买完;前方一位着黑衣黑裤的卷发先生,以及一只叮叮当当,左扭右扭的柯基,趁着小狗随地小便的功夫,我三步作两步,往前赶了赶;肠粉店的烟囱正突突地响个不停,门前的四方木桌也散坐着过早的人,一碗粥打底,一份肠加料,一杯茶清口,熟悉的味道让人面红心热,再一句”老晒,埋单“,听得一句”唔该,唔该“,这一天仿佛才正式开始。街头市场口,摆满了各色零碎小摊,新上市的桂味最惹人怜爱,玫瑰色的果壳,露出淡黄纹理,凸起的小点愈加深沉,略使巧劲掰开外皮,得见果物之剔透浑白,将两块果皮置于阳光下,眼见微光穿透,似无声处惊雷阵阵,黄光四溅。肥瘦不均的鸡、鸭、鹅同处一笼,热水褪毛,冷水钳毛,手起刀落,一只只白斩鸡、白斩鸭、白斩鹅赤条条摊在沾满血迹的木条板上,童叟无欺。另有盐巴裹的鹌鹑蛋,浸满糖浆的豆腐花,粘着泥土腥气的泥鳅,不断冲撞着闭关许久的眼耳鼻部,一阵激灵与爽快,一切仿佛都透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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