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在夜里，在灯下，在安静的流驶中，抬起头来看。白纸反出强烈的光，周围都是暗淡。透过暗淡，一切都可以隐约，头便久久不可低回。其实眼睛是该休息了，尤其是在这昏淡的LED灯下看了这么久。但在众人浓重的酣眠声中，头脑却变得异常清醒。呵呵，睡眠早在每天课室里都补足了，现在既然不想做点什么，就来点想入非非吧。
  其实，曾经我是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想入非非的。在似乎很久以前，在知道一些有作为的别人的事之后，我甚至给了自己一个很明确但极宽泛的目标。然而目标，却在那间六月的考场里走失了，从此不见影踪。我知道万物以变为恒，但我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变化，南辕会转向北辙。学校无非是这样，老师无非是这样。当路上的火车上的那颗兴奋又不安的心终归于苍白的平淡，日子便在重复中起不了波澜。
  生活应一如既往的平凡，在碌碌中却不能死灰般心安。一个不堪的灵魂，不敢面对的是现在。刀只消切在最表层，一片腐臭，溃散的蛆虫。虚荣，无能，嫉妒，懦弱，自大，贪婪，卖弄，虚伪，寡情，不学无术，目中无人，胆小怕事，装腔作势，反复无常，贪嗜纵欲，搬弄是非，心肠不善，心胸褊狭，做贼心虚，好为人师。美玉碎了，人还有什么美德。一地糟涂，不知从何处拾取。
  灯光越来越昏淡了，墙上的灰影越来越浓。对面工地上的光透过窗，明显了起来。床上一哥么儿沉重地翻了一下身，哼了几声，又安静了。隔音玻璃里的夜，虽在城边，也是安静。一切都在安静地流驶，向着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