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善意
一
我相对于任何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言都是陌生人,反之亦然。可我从来都很理想(或者叫好管闲事),以为心中既然有的想法自然要做,无关乎助人为乐、兼济天下那样崇高,单纯的觉得要做、想做。
二
自己这个人,其实从本质上说,有点迟钝,不通世故,更不会拐弯抹角的求人、助人,有什么话、什么难事也喜欢闷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消化。
自然这样的人,很难讨喜。尤其有时候惹人不喜,别人会觉得你该为我做到这些那些,可是呢?我往往后知后觉,像一个呆瓜。一来二去,没有人会再理睬我。
我也习惯了,在人多的场合,放长呼吸,让自己像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石头,这样最好,也不会招来任何人的期待!
三
可没事找事的秉性很难改。
朋友圈一见值得信赖的朋友发的水滴筹,我就捐三十五十。但拿父母的血汗钱,我更觉得自己帮别人的想法很可笑,自己又点愧疚,下次想买什么就算了了事,心里想这算我省下来的,以此求个安心。
天下苦命的人多了,我能做什么?只是一个安心,所以这种事一来没有必要拿到台面上说,不值一提。就我为武汉捐个三十五十,有什么大用吗?不值一提。
当我正视自己做这种事的出发点时,竟然找不到理由,没有原因,就是想着去做。
我不想跟同别人说这个,无论他能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更多的怕失望和奇怪的怀疑论。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诡异:为什么你要多事,非要当别人的摆渡人,这不是好为人师,看不清自己么?
如今,我觉得这种多管闲事就是一种普通的事,约等于我拿钱买快乐,像消费看电影一样。后者的快乐没有前者给我的多,仅此而已。
这事让我宽心,无意和社会定义的高尚挂钩,更不期待福德深厚。
四
公交车,地铁站,火车站,我应该被‘骗’过好几次,无论是上车没钱回家、下车没钱回家,我兜里有的就给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那钱暂时没用,而别人有用。而当别人要留电话号码给我,我不要,我对这是不是骗局这个事实不感兴趣,感恩什么的更不感兴趣。就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坚信自己的感觉。
五
但,我虽感性,并不代表我会轻易相信这天下也有我这样奇葩的人,感性为大到毫无保留的相信别人。
可生活就是喜欢和我针锋相对。
一次在林州上学回家迟了,到汽车站已经天黑了,过了点没有回安阳的车,兜里钱就十块,这打车也不够。咋整?
打电话,我一个学生也没手机,再说电话我这记性也没记住过。就沿着路边,往前走,心里只知道坐公交车一个小时可以到二姐家,就走着想来大不了走五六个小时,天完全黑了,路灯透亮。
路上偶尔有货车呼啸而过,我实在走得累了,也想拦下一辆车,大不了给人家十块钱,看能不能往前带带我,可这羞于开口的秉性,也是累死不亏!
可正这么琢磨着,一个红色三轮车停了,老爷子喊我上车,我就上了车。车上拉着零散的几个塑料瓶和一叠压扁的纸箱子,我同他一股脑说了自己的事,他说没事。
果真就没事。在车上马达嗡嗡的震动从脚下传上身体,我恢复了点理性,仔细打量着开车的老爷子身材如何,心里盘算:他要是敢往偏路上带我,一来我能不能跳车,二来他要追,我打不打得过他,跑不跑得了。老爷子话很少,带我距离到二姐家不远的地方,问差多少钱坐车回家?
我说不用,路上慢点。心情好的比自己拉别人回家还要好。大有一种吾道不孤的知己之感,那时我刚二十出头,可只觉得外面也没有爸妈说的那样‘势利眼’。
六
等我见到一些不一样的人,当然也证明了父母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再如何理性的看,我这人就是如此,改是改不了,同时我觉得也没啥——周瑜打黄盖。
随后遇上大雨中喊我避雨、借我干净外套的开门保安大叔,我已经没有那么大惊小怪了,像我这样的呆子或许干不成什么大事业,但活的好好的并不难。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考虑自己和别人的关系。
朋友、师生、恋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一开始,我有意识的保持距离,不做刻意的承情、也不轻易的求助,为什么呢?我其实挺怕被别人期待的,期待一多,自然有搂不住的,失望也就来了。
再来,目的性,谈女朋友,还不是朋友,却想着相守一生的占有欲一出现,就要混淆自己的感觉,患得患失也就来了。这样直白的欲望混杂着好奇和新鲜感,它目标明确,同时也充满了躁动。我驾驭不来,至少现在不行。
像哥们这类,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一种感受,开始我觉得自己不值得,不值得别人为我多费心,因为什么呢?我什么也回报不了别人。尤其‘陌生’朋友的关心有时让我惶恐,我能做什么呢?自己尚且要在世上艰难的生存,难能可贵的无非还抱着过好日子的希望。后来,我觉得他们也没有什么期待,无非是我想的太多。
关心你就是想这么做而已。我不也是这样么,自己拿主意,交心给感觉对的人,这样自然陌生人也能当成朋友。
交心这种事,别人或许很难,我这儿轻车熟路,就像对另一个自己说话。
七
长辈的关心。
真正关心你的人,你能感受到。我这长篇大论全由老师一番开解触发。这感慨居多,废话不少。
其实实质的感触无非一点,像你们可以作壁上观、自顾自的享受闲暇,何必多为一个没什么利益纠缠的人浪费时间呢?
我非说自己有什么能耐,无非就是诚实,可这于老师而言有什么价值呢?
没有什么价值,就是想做,想提点几句,简单的像土干了要浇水,花开了会开心,莫非也是如此自然的一件事?
八
人活着活着慢慢全由自己出发,以个人为中心,自己的好处当先,没有错。甚至还能评上诺贝尔奖!当然,像我自己这样‘好管闲事’的过活,也没有错。
如果有错,大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若是与前者为伍,就是站错了队,就会自我矛盾,像上面疑惑‘没有利益纠葛,为什么不作壁上观?’
你是什么人,自然会吸引什么人,岂非多此一问?
九
陌生人的善意,便是我的善缘。无关磕头烧香,缘分到了,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