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未达成的心愿……

“我有一个心愿，你要帮我完成啊。“奶奶塞给我一沓钱，关于她的心愿，好像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完成。

舅爷爷四年前的春节前去世了。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爷爷接到电话，语气从刚开始的问候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好像泄气的皮球，就没了声音。他从房间里出来，告诉了奶奶这个消息，奶奶哭了，泣不成声，嘴里一直念叨着那个永远都不会当面称呼的名字。

舅爷爷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的调动，去了内蒙古包头市，我对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95年。小姑娘的记忆中那一段时间好像家里有什么喜庆的节日，得知舅爷爷要带着叔叔回家乡探亲，全家人早早就开始准备，我也是从那时候知道远方有一位年长的亲戚。第一次见他，消瘦的脸庞红光满面，背微微有些弯曲，个子很高，走起路来仿佛有风经过，不善言辞却总是笑颜待人。小叔叔也是一脸的憨厚，虽然听不懂家乡话，却总是和我们聊天，仿佛在弥补那些缺失了的时光。至今，再次翻起那个时候拍的照片，回忆都会很清晰地定格在那个时间，好像那是记忆中不可抹去的一段记忆，当然最后也因为大人之间的一些误解，美好戛然而止，而我至今也只记得远方归来的笑脸和家人盼望的喜悦，还有万象洞前那张合影中紧紧靠在一起的样子。

就这样，回忆起这段时光，竟然是听到舅爷爷去世的消息。再次想起，是在今天，成林叔叔和我通电话，当然这也是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和他聊起一些往事。电话中，因为总想起照片里他的样子，以至于我好几次错误称呼他为哥哥，晃过神才想起他已经是40多岁的叔叔了。他依然很健谈，说起了95年的回到家乡的样子，万象洞，武都的小吃，家里每一位成员的热情，奶奶爷爷对他们的招待，也提起了舅爷爷对他们的不断叮嘱：不要忘记远方还有一位姑姑和很多亲人。所以每一年开斋节，小叔叔都会打电话问候爷爷奶奶，这仿佛成了舅爷爷遗愿的延续。而奶奶的牵挂也从远方去了更远的远方。老年人们也许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和舅爷爷的相见就止于1995年，而2017年也成了他们在打破空间的一次告别。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奶奶说，她还是时常想起舅爷爷和他的家人，总是过意不去，想要跨越这遥远的地域距离，去弥补95年后再也没有相见的遗憾，当然，老人最真的还愿方式就是送去慰问金，这对他们来说最实际。而这一笔“心愿“最终没有送出去。因为成林叔叔一再拒绝，我看到了奶奶脸上的失落，我想她心中未完成的心愿也会一直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