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时间

“南一。” 每当米七叫南一的时候，南一总会听到懒懒散散的声音，像是午休睡不够懵懵懂懂的模样，有时候又觉得是淡如白开水。 “你怎么了？”南一总会这么说，好让米七说下去。 米七躺在草坪上，手里不知何时抓的小草，举在空中，此时夕阳下落，她正闭一只眼，测试着哪个距离刚好可以用小草遮住夕阳。 “你要不要试试？”她问。 南一没有她那么悠闲，她得看书。不管是考试前还是考试后，她每天都会看书并且做一套题，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了，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米七会把这么珍贵的时间消耗掉，白白的，就那么浪费了。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时间可以赠送或者贩卖给别人，那些热爱科学或者专注自己事情的人肯定会乐意花钱去买时间吧，因为他们可以利用时间再创造财富。” “那贩卖时间的人会怎么样？”南一问。今天米七提的问题南一很感兴趣，所以把手中的书放下，静静的看着米七。 “沉睡，毕竟时间被买走了。”她还是懒散的说。“可是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地球不会因为防贩卖时间而加长时间的长度。” “是的呢，你说的对。”米七的声音又低了一度，如果再低的话南一的耳朵可能要凑到她嘴边才可以听得到，“如果买时间的人可以分身，也就是可以进入贩卖时间的人身体里的话就可以同时做两件事啦！”她的分贝突然提高了几度。 趁着夕阳落下去之前，南一终于看到米七扬起的嘴角。 “照你这么说的话，要是买时间的人利用那个人的身体去做坏事怎么办？”南一挪到米七身边躺下，米七侧过身体，把手放在南一腰旁，但手并没有碰到南一，她的额头几乎要抵到南一的肩膀。 “既然可以分身，那肯定会有规定或者成熟的系统吧，系统可以识别。” “人都可以带着测谎仪说谎而不被发现，系统不一定可以测试出来呢。”南一把书替米七挡住夕阳，但不到几秒她就放下了，又不是炙热的中午，“如过有那么一天，你会贩卖你的时间吗？” “会的吧，如果我那时候也这样的话。”“什么叫这样？”南一不解问道，并转过头看她。夕阳已经落下了，天幕渐渐发深灰。 “就是在二十四小时里觉得无意义的话我就转卖我的时间，有时候我会感觉到今天没有意义。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就是在某一时刻。”她转身平躺，把校服往下拉。 米七转移话题，问起南一有没有写完作业。南一说写完了。她有时候会借南一的作业抄，她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单纯的往本子上写数字，并没有盗取她劳动成果。如果南一很介意，她就不会说这事，但南一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不过，米七的作业也不是什么都抄的，大多时间她会自己会做一做，实在不会，她就会向南一寻求帮助。等作业发下来，如果南一做的是对的，就会找时间问南一做题的思路。 南一成绩很好，是靠努力而取得的成绩，并不是因为天赋。米七成绩很不好，所在的班级一般般，但也不是倒数。她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安静的听着课，能吸取的极少，下课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学习。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的时间不够的话，我愿意把我的时间给你。”米七又侧过身来，挪挪身子靠近南一，她的头抵在南一的手臂上，单手抱着她的腰。南一没有说话，喉咙突然干燥得很，“但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些钱，也不要多，够我吃一天的饭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去你家吃一顿饭就可以了。”米七笑出声来，“这样的交易很划算的。” “我才不要你的时间，你自己用就好了！你也不可以贩卖你的时间，如果你口袋很扁，你可以来我家吃饭，保证你不会落下一顿！”南一激动着，她也侧过身子，抱着米一的腰。 米七继续笑，但声音不算大，至少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像是两个人的秘密一样。 晚修过后，同学已经陆续出去了。米七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合上本子，缓缓的放进书包。 她是最后一个关门的，声音很大，像是从远方很空洞的地方传来，她的心紧皱了一下，缓了一下就往楼梯方向走了。 滴答滴答，走楼梯的时候又有声音响起。 在秋天的时间里，她会站在教学楼门口一颗历史悠久的大树里矗立，来来回回的走动。隔着帆布鞋踩着干枯的落叶，发黄的叶子被阳光吸走了寿命，干得脉经一清二楚。米七用手捏，像薄饼干一样脆脆的，很快就四分五裂了。 她回想到关门所听到的那一身叹息，默默的盯着树叶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