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书(88)
文/子羽
妈妈:
不期然,重回仙桃工作就要两月了。今天签了空白合同,等程序走完,合同里面的内容就会丰满了,要不了半月,关于工资待遇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都很难,包括机关的领导和同事们,要在一切合法合规的条件下考虑安排我,还得兼顾其他情况,眼下这种进度算快了的。
武汉依然犹豫犹豫不敢去,续了两月房租,也是为房东着想,为自己出租屋的那几本书着想,代价还真是不小。同租一屋的舍友已经撤退了,半个月前,他来微信问我从前记录的水电表读数,是要把账算清了。
回不了武汉,还因为周末老有事做。单位赶上很多中心工作,领导们开会、参会比一天四遍考勤卡还要多,各科室为了准备巡察资料,成天整资料、补资料也是忙得“屁趴了”。我其实高兴加班、乐意加班,只有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才会忽略疫情已经对我们当下的生产生活造成了巨大影响。
个体的焦虑要消化在工作中。在出行、娱乐、消费上的种种不自在、不合情理、不合常规,也得去适应它,就像几年前刚回仙桃时,不适应政府职能部门办事效率低、办事人员水平差,现在参与的越多,越明白人事纠葛、行政交叉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我操太多心,想太远的事,都不如把手底下的工作往好了去做。仗着以前的一点经验,摸索着写了两篇大材料,一个发言稿,过些日子还得写个更贴合实际的,这几天正加紧学习有关优化营商环境的内容。
周末睡大觉、看书是最大的调剂。上周末,花语诗社组织AA制郊游,有幸到诗人寒玉的300亩桃园里当了猴子,还走了一趟邻近老码头的江边老街道——郑场渔泛峰古村落。调剂了一大把。
古村落修旧如旧程度一般,间杂许多想利用拆迁之机大赚一笔的新洋楼,但古味仍是存在的,有痕迹,还很浓烈。瓦当、飞檐、桁架、门牌、门匾、格子窗、老画像、杉木柜、藤壶、条凳、门当,还有倒伏的麦子和晒枯了的黄豆秧子,历史在破败的房梁上、腐朽的门楣上、苔藓丛生的土地上处处留下记号。
在汉江边,在堤坝上,朋友们对着大河喊诗,江风听见了,于是狠狠地刮;沙洲听见了,于是狠狠地摇芦苇;日头听见了,就晒了我们一身的汗。
野外的空气是真好,大片的桃园与麦地,我与楚萧锅锅说,今天我们是当了一回地主了。穿梭于桃树下,我要楚萧锅锅背诗,我问他“像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是什么”,他一时没联系上来,我就告诉他“是丝杉和麦田”。
吃过午饭、摘过桃子,就别了桃源和麦田,想给诗人寒玉塞上20块钱的,他拒绝了。下车前,楚萧锅锅非要分桃子给我,没有多余的袋子分装,就手捧、兜揣的,装了七八个又红又大的。到家了,想写点什么的,澡一洗便忘了。
焦虑得到释放了,就得重新开始紧螺丝。师弟纳约林把我纳入了他的“来写”计划,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有工具性的辅助,比纯授课要好多了。为了不让它变成通俗意义上的“文学讲座”,我们设置了门槛,就是要拒绝一部分没有意愿只抱着试试看想法的人。也没打算用它挣钱,只是这个计划和我搞“文化传播推广”的想法是一致的。以前的经验告诉我,当你真正举办什么活动的时候,因为免费,参加的人并不多。到了课程举办的当天,人们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务最终无法汇齐,看面子来的人也不少,这根本达不到我的目的。后来我意识到文学这件事本身非常小众,真正喜欢和愿意与之为伍相伴的才是我要传播和分享的对象。
这件事比较牵扯精力,“来写”启动前,根本没想过它需要一些基础课程做辅助,而且量还比较大。我有一些小说的技巧分析讲义,可以直接用,但关于散文的不多。周末的时候给纳约林列了一个提纲,有十五讲,一个月的课程,这几天正加紧填坑,一课用500字来描述。
妈妈,我所热爱的事物不会亏待我。在“来写”启动的开篇辞里,有这样一句话:
河畔的石子总有扑向水中的命运,蒲公英总会履行与大地的承诺,想在语言里寻回故乡的人终身也不会忘记纸笔。
这是写作之人的归宿,也是我对你的一种承诺:能写一日写一日,能发一日光便发一日光。 石头
二〇二〇五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