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爸爸做过哪些温柔又可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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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与小提琴
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里说过,女孩子们总会有一个阶段将自己的父亲作为理想型。我想,是的。
小时候,我学小提琴。5岁就开始了学琴哭史。这都是源自于爸爸的一句“女孩子学小提琴,优雅”。我至今都记得,我睡在竹床上,爸爸过来直接告知“你学小提琴”,我说“好”。而彼时,小提琴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漫长的学琴史,风雨无阻的是妈妈的陪伴。我为此留下了至今人生里99%的眼泪,仅仅是因练琴、学琴与妈妈的矛盾。最终,我仍然没有选择音乐这条道路,倒是把坚强的妈妈逼出了眼泪。眼泪,是小提琴的起点,亦是它的终点。我记得是怎么开始,也记得怎么结束。
爸爸与小提琴的联系,除了事件由他挑起,此后甚至再未出现过。尤记得,事情的开端,他曾说过,若我能考过小提琴十级,就给我买一把好琴。我也记得,我的第一把1/4的小提琴,是爸爸从省会买回来的,两百多,和班上所有人的小提琴都略有不同。
此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个子的增长,小提琴换了又换。来到定型的阶段,我终于能架住4/4的小提琴,即将迎来小提琴八级的考试。而此时,我偶遇了人生中的一把好琴。我至今还记得放曲谱的牛仔包里那几捆百元大钞,我的心里挣扎且兴奋。对于一把好琴,可遇不可求,我不想说不要;而对于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我不想徒增父母的烦忧,我不敢说要。爸爸话不多说,给我拿下。
这个阶段,爸爸是我的理想型。我想,男人就该如此,要么就不给承诺,给承诺就要能做到。

爸爸与钻戒
爸爸在还没成熟的年纪,就与妈妈成婚,并于同年生下了我。我的出生并没有增进爸爸的成熟,爸爸仍然是一个爱玩的大孩子。对于家庭,他的付出甚少。
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甚至高冷。我和弟弟从不敢主动拢他的边。以妈妈的话是“姐弟俩像过街老鼠”,爸爸若回家,我和弟弟会傍着墙边走,迅速溜回自己的卧室。
小时候的家并不宽敞,我和弟弟同一个卧室,但卧室里的书桌属于我,弟弟只配在客厅的餐桌上学习。若哪天爸爸回来得早,这个家里就会充满尴尬的气氛。我和弟弟都会十分的不自在,我不知道妈妈是否也如此。
爸爸不能看电视,因为电视就在客厅,而弟弟在写作业。爸爸实在是没有什么乐子可以找,就会四处寻找我和弟弟的课堂作文本,阅读我们的大作。时不时冷笑一声,并指出我们虚构的部分有失真实。我和弟弟心里都慎得慌。
总之,爸爸早回家的夜晚,我和弟弟都恨不能早点写完作业后,我快速练琴,弟弟快速写书法,完毕立刻睡觉。仿佛将客厅留给爸爸,让其看电视,是我和弟弟的应尽的义务与解脱。至少能和尴尬说再见。
有一晚,弟弟早早完成了功课与书法,早早的躺下。而我还在客厅苦苦练琴。爸爸回来了,往木质少发上放了一个信封袋,就去洗澡了。我练完一遍曲谱的间隙,忍不住好奇,偷看了爸爸鼓鼓囊囊的信封。是一个丝绒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闪闪的钻戒。
我吓得立刻恢复原状,继续练琴。但我的心早已飞出乐谱,脑子飞转。我猜这是爸爸送给情人的礼物,因为爸爸不是对妈妈浪漫的人;我猜这是爸爸同事托他买的物件,物件与我爸爸无关……我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我,为何一脑子的胡思乱想。
我行尸走肉的完成了当日的提琴练习,去洗漱。我和爸爸都获得了解脱,我洗漱完就爬上了卧室的床,爸爸也终于可以在客厅打开电视。我关上了卧室门,门缝里透过来一闪一闪的光,是我心中的扑朔迷离。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有点失眠。
辗转反侧了一段时间,闻见爸爸关了电视,和妈妈嘟囔了几句,就回房睡了。我伸长耳朵,也没有听清他俩的对话。只惊讶于爸爸的早睡。他一向是夜猫子极了。
卧室门外关了电视,顿时安静得不行。甚至连妈妈的走动声也没有。我蹑手蹑脚地想出卧室去方便,开门撞见妈妈正背对着我,站在沙发边一动不动。我伸长脖子、大气不敢出地凑近看,发现妈妈的无名指上闪耀着一枚钻戒。妈妈翻来覆去的看,轻瞥我、悄悄地说“你爸送的”,一副怪不好意思的亚子。
我缩着脖子、露出双下巴、心领神会的贼笑,没敢笑出声响。爸爸的卧室门敞着,我不敢多做声。但仍有鼻腔里的哼哧笑声漏掉。
从此以后,妈妈的手上总闪耀着那枚戒指。但楼下邻居非得说我爸小气,买的钻石也忒小了。我可真是气急败坏,告诉妈妈,那是嫉妒心在作祟。妈妈一笑置之,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
成长阶段,爸爸对于我和弟弟的陪伴少之甚着。但如果能换取爸爸给妈妈的一点点浪漫,我心甘情愿。那个时候我也总觉得,男人不该油嘴滑舌、啰啰嗦嗦,沉默寡言才像个男人。
爸爸与C刊
终于,我长大了。不用练琴了,也不再因此和妈妈争吵。我和弟弟都离开了家,弟弟在外地工作,我在外地求学。家里就剩爸爸和妈妈。
爸爸从来不会直接联系我和弟弟,对于我和弟弟的近况,都通过妈妈这座桥梁间接获知。我和弟弟也从不会主动、直接联系爸爸,都理所当然的通过妈妈来转达。除了每年的生日,不得不给爸爸打个电话,也都是三十秒即可结束。三十秒等于三十分钟的尴尬。
在我的成长史里,爸爸总是一个成全我梦想的人。可以说,他助长了我一切的异想天开。
高中时,我想到外地求学,他支持。高考时,我放弃音乐硬走文化,他支持。大学毕业,我非要考研,且屡战屡败,他支持。读研后,我获得推免博士的机遇,他支持。
如果说,妈妈是我一路走来的理性帮手,爸爸一定是我感性冲动的帮凶。我和爸爸的交流甚少,但他总是不遗余力的助长我的冒险精神。
但实在令人没想到,读博甚至是我人生的滑铁卢。我遇到了渣一样的博导,这令我陷入抑郁,甚至差点轻生。拒绝沟通与交流,是我读博时候的常态。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任何人接触。我容忍不了半分质疑,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了解我导师的变态。
我是家里的“学一代”,这令父母骄傲,同时也令我鸭梨山大。导师看透了读博对我的意义,不遗余力的折磨。平时我工作学业繁忙外,再无时间与家人联系。妈妈怕打扰我的学业,也不敢轻易致电。因此爸爸也失去了对我近况的了解。
而直至我抑郁崩溃,向妈妈说出了想轻生的话。妈妈才懵了一样,哽咽无措。父母之于我抑郁的细节不得而知,我也不想再听到父母角度“导师是看重你才这样”的说理。往后,我愈发的不揭伤疤提及此事,他们也小心翼翼不敢多问。
为此,爸爸反倒向我打听发刊的要求,托关系了解发刊的情况。并逐渐从“导师为你好”,变成了“我们努力不靠她”“平稳毕业”。
昨天和爸爸有了一个长达11分钟的通话记录,这是少有的。我午睡错过了爸爸的电话,看到后立刻回了过去。电话里,他向我说明最近托关系所了解的发刊现状,我也向他说明最近的投稿现状。
爸爸的爱,是默默无闻,是偷偷注视。我已经比大多数人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