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生日，我的“灾难”
昨天，是爸爸的生日。
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待在家里，这大概是七八年来第一次在家陪爸爸过生日吧。
生日前一晚，大概还有半小时就要到零点了，我和爸爸一起从店里回家，我说：“好好享受最后几十分钟，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岁了！”他笑而不答。
昨天早晨没被闹钟叫醒，听见爸爸吃早饭时碰碗筷的声音才被迫清醒，赶紧起床收拾洗漱。看见饭桌旁的爸爸，换了身新衣服，头发也像是被打理过一样，一个人端着碗在那边有滋有味的吃着饭。
我走过去，想着对爸爸说声生日快乐，开口却变成了:“最近好困啊，感觉怎么样也睡不醒。”
“昨天怎么睡那么晚。”他说。
“感觉也没多晚。”那时刚过凌晨十二点，我就用微信给他发去祝福，他很少回复我消息，但我知道他看见了。
我和爸爸很像，微信上互相说的话，面对面时几乎不会说出口。就像两人都是网上冲浪高手，一到现实生活中，就又憋又怂的。
我洗漱好，他也吃好早饭去开店了。我琢磨着做个蛋糕，再炒两个菜作为今天的生日餐。他一走，我就开始忙活，早饭也没吃，毕竟做饭我很不在行，需要早点准备。
一大桌美味的菜肴，一个好看的蛋糕，蛋糕上插着五根蜡烛，我和爸爸一起唱着生日歌，他闭着眼许愿，然后我们一起吹灭蜡烛。以上纯属想象。这一想象完我心里就有数了，今天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果不其然，我的“灾难”来临了。
做蛋糕。没有打蛋器，起先用手，酸到不行，后来瞄到橱柜里的绞肉机，就突发奇想用绞肉机来打蛋，勉强起了沫，来来回回打了很多回，才觉得它有资格和蛋液混合了。明明看着有一大碗材料，最后出锅却成了蛋糕饼。没开盖之前，满屋的香味，我差点以为我成功了。还有就是，压根没蜡烛。
葱花饼。这属于意料之外的产物。原本准备了很多面粉做蛋糕，后来发现用不上了，就干脆做成葱花饼吧，谁知道家里没葱了呢！就抓起手边的蒜苗洒了上去，做饼子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平底锅，结果锅和我都不争气，摊了三个双面糊饼，后来才想起好像还有电饼铛，感谢它拯救了我剩下几个饼！！但是因为面没发好，饼子口感好像嚼板砖。
炒菜。我想怎么着也得炒三个菜吧。于是拿了条鱼，还有土豆、豆角、豆腐、火腿肠。当时想，不就两三个菜嘛，慢慢来，时间还很多，结果！后来因为有事儿不得不出去一段时间，回来看看表发现还有半小时就到饭点了。看着这些食材，我只能想到豆腐鱼和炒土豆丝了。炝锅的东西都没准备好，还好还有点儿辣椒酱，不得不说，辣椒酱下锅炒真的太香了！最后呢，紧赶慢赶，算是做成了这两道菜。
蒸米饭。我原本以为最不会出岔子的就是这part，结果中途我发现锅有点儿不对劲儿，一掀盖子，米饭喷涌而出，还好喷的不多，算是万幸。虽然前面已经有了葱花饼，但还是觉得米饭作为主食会正式一点吧。
饭菜出锅后，饭点都过一半了。
我爸发来微信：在干嘛。
我：在做饭。
他：出去吃饭吧。
我一看他说要出去吃，我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好啊。
我回他：我都做好饭了，在家吃吧。
他就没再回我了。
我放下手机，把菜都摆好，饭也盛好，碗筷备齐，坐着边看手机边等他。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他才回来，还好饭菜都还热着。我想着吃饭的时候要不要再唱个生日歌什么的，然后看了一眼薄薄的蛋糕饼，半面还有点黑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期盼饭菜能合他的胃口就好。
他夹了几口菜，就着米饭嚼着，我一口没吃，就静静等他对饭菜的评价。
我问：“味道怎么样？”
他笑了笑：“不错，特别是这个土豆丝。”
然后他又吃了几口鱼，也点点头，我就默认那盘也不错了，于是我也放心开吃了。
吃饭期间我们谁都没说话，本以为会聊些生日的话题，其实并没有。那会儿手机里刚好在播余秋雨先生的一个访谈，我就放大声音，边听边吃。
视频里刚好播到余秋雨讲他的偶像雨果的事，他突然开口：“你看过雨果的书吗？”
我：“没有。你看过什么吗？”
他说：“我也没有看过，总觉得外国名著里，光那些名字就能看得我眼晕。”
我突然有点放松：“我也觉得。”
开了雨果这个话题后，我们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聊天了，聊一些历史名人，从陶渊明聊到苏轼再到李清照，历史、诗词、八卦什么都聊点，不知不觉的就吃完碗里的饭了，他又去添了一碗。
我回想每次和我爸聊天，百分之八九十的话题都是历史或者文人，这也是我俩的共同兴趣，庆幸。
吃完饭，他要去上班了，临出门，他在门口顿了顿，我余光瞄见他的停顿，便转头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他突然笑了笑，笑里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说了句：“今天谢谢你。”
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打哈哈的说着：“哪有，今天本来还准备吃蛋糕吹蜡烛的，都被我搞砸了。”
他出门往楼梯走，听我说完话，又回头笑了笑，就走了。
关上门，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过是做了一顿饭而已，而且还是那么不完美的生日餐，到最后他突然说了句谢谢，一下让我觉得这两个字过于沉重，我担不起它。
该说谢谢的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