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随想
几天前便想写一写这几天的一些随想,但因为小说的第三章一直只开了个头没有写完,占着豆瓣日记的保存位置,所以一拖再拖。不过由于担心时间太长而忘记,所以今下午趁着上课的时间把小说编了出来。
前几天在济南的小姨回了我所在的小城,说来可笑,是专程回来算命的。她是某省级医院的护士长,跟我们闲聊时,我妈不由自主地便询问起了关于武汉的事情。许多事情我听了不禁感慨良多。
据她说当时要求报名去湖北支援的时候,上午在医院群里发完通知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不到中午领导便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报名去,当时她也没有想太多,或许是出于简单的责任便答应了下来,下午一两点便来电话要求马上收拾行李,大巴已经在等了,收拾完行李便出发。
她回到家时丈夫和两个孩子还什么也不知道,听她说要去湖北之后三个人便开始帮她收拾行李,据她说当时我小姨夫的手一直在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直在屋里乱转,拿起这件东西,想想又放下,又拿起那件东西想想再放下。她儿子从听她说完便开始哭,边流泪边帮她收拾行李。但最后由于本省内也爆发了疫情,所以她所在的医院援鄂医疗队大部分成员都被留了下来,在省内稳定本省疫情。
说到牺牲的张静静时,小姨也十分感慨,因为有同事与张静静同队,她对此事也有些了解。当时由于以及基本确定了返回行程,大家都轻松了下来,各个不同地区的队伍分车回自己的单位所在地,有些比较早的早晨五六点便要启程,四月五日早晨大家都早早起来为共同奋战的队友送行,但越好一同为大家送行的张静静却一直没有到楼下,后来才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敲门也没人应,大家一起将门撞开时才发现张静静医生的身体已经彻底凉了。说到这里时小姨十分惋惜地补充说要是早一点发现就好了,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哪怕轮流进行心肺复苏也一定能将人救回来。
倒在回家的前一刻确实太过令人惋惜。小姨一直在强调说,还是经验不足,没有给队员配备一些心脑方面急救的药,而且由于担心传染,在住处是单人单间,如果不是单人单间的话应该能早发现这种情况。
而且回来的同事大都让小姨感觉像换了个人一般。所有人都变得阴郁,敏感。我想,在经历了这种无时无刻不处在无形的生命威胁之下的高压时刻,一定会令人改变很多吧,但与此同时,任谁也没法不注意到心理辅导的匮乏现象,这些归来的英雄没有与其心理高压相匹配的专业疏导与医疗是十分不合理的。
山东救援队是减员最少的救援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张静静医生的家庭状况也十分令人担忧,在丈夫已去援非孩子刚满五岁的情况下(现已被接回),她依然毅然决然地去到湖北,在感叹其勇气与奉献精神的同时,在那个情况下审查制度的缺失也让人难以忽视。
最近网络的风向已经逐步转向了嘲笑所谓的“欧美抄作业都能抄错”,在B站锤捐款的up,讨论美国解体的可能性,讨论中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的可能性。然而这一切安宁是谁牺牲了家庭牺牲了生命换来的,苦痛被遗忘的如此之快,如此便开始沾沾自喜,便开始清算,如此便已经觉得我兔已经做到了最好,不知死亡的武汉人会不会同意,不知道因公殉职的医生与基层公务人员同意不同意,不知道成千上万被破坏的家庭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