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鸟不飞——缺的那部分,我给你补上(下-10)
你得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平田抡起钢管就是一击。老大重重摔在地上,后腰里插着的枪也被甩了出去。
平田看到了……“明明带着枪,却装作一副两手空空的样子……那你到底有多看不起我啊!!!”丧心病狂的平田双手举起钢管,重重的砸下来。
他是真的想要矢代的命。
老大可能真的没有力气了,
也可能压根儿没想开枪,
更可能,他知道今天很可能走不出去,但好像也无所谓一样。
“我确实没想求死,我只是,不怎么想活……”

那家伙说,他不想弄坏我。
但是我,早已经就坏掉了。
在矢代的心里,在濒死的界限到来之前,自己就像挂在黑洞边缘上的浮萍般,摇摇欲坠,却不再做任何挣扎了。
想弄脏干净的东西…
想伤害重要的东西…
想毁掉幸福的东西…

逐渐磨损自己,
活着这件事,
本身就荒谬不已。


矢代已经,放弃了。36个年头的人生,还是个孩子时,就被迫扭曲的看待这世界,自己幼小的身心在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下,暴露在这残酷的世上。扭曲的选择自己的路,扭曲的走着……被厌恶,被鄙视,被抛弃般的扔在黑洞里,永远也爬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爬出来。
唉,这样一来……我终于……也能做个了结了。
已经接近窒息了。
平田那巨大的双手,攥住矢代的脖子,没有挣扎,没有抵抗,只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
矢代躺在鬼鬼的腿上,看着他,说,你妹妹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好幸福啊。
鬼愣了,甚至眼泪都要溢满在眼眶里。
“您这是在安慰我么?”鬼赶紧擦了一下眼角。
“我没那么温柔……这话是要我讲几遍啊?”勉强可以站起来了,矢代掸了掸裤子上灰。
刚才那些,是您的真心话么。
对,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要离开这个仓库了,跟百目鬼的联结,要再次中止了。
老大佯装头昏,鬼鬼担心得过去扶住他的时候,矢代迅速从他后腰抽出枪,子弹擦着鬼鬼的左腿外侧过去,瞬间跪倒。

枪口顶在了额头正中。
矢代问,被你能轻易压倒的人,用枪口指着的感觉,怎样?

有那么一个瞬间,百目鬼是惊恐的吧。这也应该是25岁的鬼,第一次被人拿枪指着头,不能想象的,这个手指扣在扳机上的人,是矢代。是自己已经努力的接近黑洞,努力地趴在黑洞的边缘,向下望去,看到的那个摇摇欲坠的矢代。想去够,但是够不到。
外面还是那淅淅沥沥的雨。
“就算这样,你也还是不会受到打击么?”
“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很想把你弄坏。”
“为什么呢?因为你不肯离开吧。”
不解,迷惑,不安……在鬼鬼的眼神里,都有。但也就持续了这三句话的功夫……便消失了。
越是珍惜你,越是想弄坏你。因为可以把你弄坏的人,是我。这让我感到满足。
鬼鬼的眼神变了。
非常平静。
“我早已经决定要豁出性命保护您,所以就随您处置吧。”跪着的人说。

你得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矢代把车开成那个鬼样子,但是枪法极好,近距离射击,又在他右脚腕上补了一枪,同样只是皮外伤。让百目鬼无法行走。
自己去看大夫,丢下这句话之后,老大带着枪走到雨里,自己开车走了。
矢代给鬼鬼的“处置”,就是要你好好活下去,不要靠近自己,不要走到黑洞里。
第二次的联结中止,坚持了半个小时?可能都不到。
……
鬼拖着自己的伤腿和伤脚跑进仓库,看到平田的双手钳住老大的脖子……他冲过去一把拉开平田,拽着他的头砸在地上,抡起拳头揍他……他以为老大断气了……
平田被鬼压着狂揍的场景,映入矢代的眼帘。什么都看不到,缺氧太久了,眼前的反光又太厉害……只能模糊的看到鬼的背影,揍人的背影……

看到老大睁眼的百目鬼,分神了。平田窜起来,跑去拿到刚才从矢代身上掉出来的枪,转身就是一枪,鬼鬼应声倒下……

矢代惊了。
百目鬼在胸口中枪,倒下的瞬间,还在喊着老大……
恶人得手了,准备再补一枪。
不知道老大从哪里来的力气。
低烧,身上三处枪伤,揍过七原,开过车,就算打过医用吗啡,刚才被平田一通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手握住石块,照着恶人的后脑勺就是一记重击,用尽最后的气力。

然后跪倒在鬼鬼身边……
“你……”你还活着么?老大的手抚住鬼鬼脸上的伤口。
“我……”我终于还是把你害死了么!
什么都没听见,或者矢代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头顶上空,一架航班发出巨大的引擎声,覆盖了这一切。
矢代倒下了,躺在百目鬼的身边。航班飞过去,天上的雨,继续落了下来。



……
没办法爱上别人,不敢爱上,不得已得进了黑道,为了影山。
这里是家么,好像也不是。勾心斗角,互相伤害。总想着离开,可是怎么离开呢。
离开之后呢?七原和杉本怎么办呢……
老大扔下七原和杉本,一个人去找平田。七原气得在影山的医院里大喊:“那个婊子!!!”把杉本和影山吓了一跳。
“大哥你也不用骂的这么难听吧……”杉本在回来的路上被人埋伏,脚腕中枪子弹刚取出来。
影山说我也觉得你骂的太夸张了……他好歹也是你上司吧,你居然骂他婊子。
“不行,我还没骂够。那个混账淫乱男,混账被虐狂,混账同性恋(总觉得这个是锅哈哈哈),其他还有什么!”七原被矢代用很大力踹了两脚,现在都无法站直。
杉本想了想……“混账……公厕么?”
结果七原大骂:你这臭小子你把老大当什么!!
“这跟你刚才骂他婊子没有区别啊?”杉本解释。
“他又没有X,怎么能叫公厕!”这两个病患开始跑题了……
影山叹了口气说,真亏你们两个能待在他手底下做了这么久呢……
七原看了影山一眼,平静了很多。“毕竟——毕竟老大很帅啊。就算加上那些部分,也很帅。”

每一次到了危险关头,都会护着下属的老大,很帅。
所以当鬼鬼发现老大独自去赴险后,马上给七原打电话求助。通过各自信息的推断,老大最大的可能是在7号仓库。
作为鬼鬼的“直属大哥”,虽然七原对他们情愫难以割舍的事情抱持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但毕竟鬼鬼还是越界了,七原之前就提醒过他。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会好好修理你一顿。但在那之前,你给我好好地尽你应尽的责任!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鬼鬼拼了命的,又一次,用自己身体去换老大的命,平田的子弹击中了左胸。
当两个人昏死在仓库外,赶到的七原和杉本把他们送去医院。
(所以由此推断,最后把矢代打昏的,应该是平田手下的两个人,打昏老大之后就赶紧把平田带走了。)

百目鬼中枪时喷射出来的血,就在眼前。
急救室的通道外,鬼鬼醒了,发现自己被救了,可是老大……他强撑着拿下氧气面罩要说话,被跟随医护人员推着担架的七原看到了。马上直接回复他:
“别担心,老大他比你还有精神呢!”

鬼鬼放心的昏过去了。
在手术室外,七原和杉本焦虑的看着鬼鬼被推进去了。
七原问杉本,我没有说谎,对吧?
杉本坚定的回答,大哥您没有说谎。绝对……没有。
这里可能不是家,也不可能是家,但是这里,有兄弟。

留200字给平田。
这个人,真的不能要。为了满足上位的欲望,可以狠心杀掉善对自己的同僚。欲望急切到,连斡旋和等上几年的策略都没有。
三角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如矢代推测的一样,那些完全不合理的地方。所以三角暗中保护黑羽根的侄女,救济这对母女(不过之前应该是母亲跟其他人私奔了,所以把女儿扔给了黑羽根)。
最终真相大白,最终白日梦碎。钱被卷了个干净,最恨的人也好好活着,走私毒品的事情败露,最想得到三角的肯定,最终的下场是,“别用你那张嘴说那个名字,黑羽根不会被你这样的人所杀,所以我也并不憎恨你。”
三角真是个高手。你不是想要我的肯定么?你不是为了上位对兄弟也能下杀手么?那好,我给你的最大的肯定——就是我根本看不见你,你不配。

虽然最终不确定平田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大概率应该是死了。
平田是个典型的反派人物,而且论戏份,连第三梯队都算不上。但即便这样,平田无论何时出场,都是很精细的外貌和表情啊~铁太不喜欢平田,但也没把平田画成简笔画啊(跑题ing)。
此役过后,平田挂,组内架构调整。立木会长挂,三角升任道心会第四代会长。
感觉矢代的“职场”就此一马平川,可以青云直上。
但是他已经厌倦了,这一次,如果不是鬼,他就真的死了,
同样的,这一次,如果不是老大,鬼鬼也真的死了。
……
眼看着矢代要坚持不住陷入黑洞的时候,鬼鬼跳了下来,抓住了老大,自己也挂在了黑洞的崖壁上。
坏消息是,他们都掉进去了。
好消息是,矢代不是一个人了。

后记:
下-11的内容,会集中在矢代,影山,和鬼鬼上。他们最后的一次交集,就是矢代隔着窗子凝神看了看鬼鬼,然后时间,过去了四年。
发现天羽也是很逗,原本三角要来跟对方会长说关于平田杀了人家兄弟的事情,结果最后变成天羽代替三角来。对方很不高兴:“我认为来这里跟我说明的,应该是三角而不是你吧?”
“原本是三角先生来,但是临时有急事,所以才改由我前来。”
“啥?有比这个事儿更重要的事儿么?”对方质问。
“……因为立木会长病危了。”天羽平静的回答。
“什么!!!这种事要先说啊!!!”
44岁的天羽,果然沉得住气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