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随想
这是一篇拖了很久的疫情随想,写它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日后再回看这段时光,仍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我的存在。
耳边响着最爱的鲁叔的《una mattina》,意为“清晨”,盼摘掉口罩后的那一刻,如迎清晨,如沐春风。
2020年1月20号从广州,经由地铁和顺风车,不出半天便到达家。路上鲜有人戴口罩,包括我,那会的我们兴许仍不清楚再过三天武汉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封城,而戴口罩成为中国大地上每个人的标配。毫不夸张,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一场只许赢不许败的战争。医生是冲在前线的战士,后方我们每个个体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战局。
于我来说,很惭愧,事情其实并不很难。每年的春节,我都是宅在家中,中间偶尔走访邻居亲戚,而今年只是少了走访这个环节,越来越厌于走访的我,反而轻松了不少。但慢慢地这变得不那么重要,自国家开始每日向公众更新新冠肺炎感染病例数之后,查看最新数据成了我每日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结果是越来越揪心和担忧。那会开始想,中国能好起来吗?如果有一天,医疗系统崩掉了,那中国怎么办?我总觉得中国受的苦已经很多了,就像母亲一样,在你长大之后,认为自己能有所作为的时候,你也便再也不愿意看到母亲受苦了。
那时候,新闻里面充斥着新冠肺炎的各种报道,个人社交媒体的讨论也占据了大幅版面。所幸的是,身边所接触到的各种媒介总体上给予我的是一剂强心剂。当看到一拨接一拨的医生,仅仅因为自己的医生的身份,说着“我是医生我不去谁去”、“我不去我会对不住自己内心”,便英勇地从各个省份奔赴前线投入战斗,令人感动。他们是普通人,在这平凡的世界上终究会化成灰尘,但他们选择用自己的躯体垒起一座大山。不能忽视也至关重要的还有我们强有力的政府以及有钱捐钱、有力使力的默默无闻的志愿者。没有政府正确及时的决策,这场战争的胜利会来得更迟;而默默无闻的志愿者,暖了前线战士的心,让他们知道在这场战斗中,祖国和人民与之同在。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开始感到一些惭愧。虽然我无比坚定的相信,疫情终将过去,但令我感到焦虑的是,日后再回望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没做。直白地说,没有参与感让我觉得无力和悲伤。我开始尽所能地多转发一些疫情相关的辟谣信息,希望能不添乱,也开始捐一些钱,虽然微不足道。2020年1月23日,武汉市决定参照SARS时期北京小汤山医院的模式修建武汉火神山医院,投入救治新冠肺炎患者。紧接着,设计施工,在短短的十二天内一气呵成。在网上一遍又一遍、一个又一个刷着关于火神山建设施工的视频,我内心汹涌澎湃。我想,兴许我能帮上些忙。平日,我的工作是负责数据中心的机电设计,而火神山医院的设计工作,建筑电气部分我或许能帮上些忙。但后来冷静下来,在前线紧张的战斗中,火神山的设计工作紧张且容不得半丝错误,小白的我去了肯定也是添乱,这事也就作罢。但当初我无数次冲动,想与领导申请,派往一线参与战斗,不清楚院里有没有参与武汉方面的相关工作。
我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焦虑,看书看电影、看各种建筑电气规范成了我唯一的消遣。那会也一直在做自我的情绪分析和排解。我渴望想明白一些事,以便减少自己的无力感。我开始关心起身边的好友在这次疫情下的一些想法,他们是否与我一样感到焦虑。但他们似乎并没有,这多多少少让我感到一些失望。这个事现在看来,是有点好笑。可能他们比我早明白了一些事。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出于人类一种比差的心理,让我解开了心理的难题。这个社会,其实多数人能做到各司其职就已了不起。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能完成自己的工作,当有需要的时候能发挥自己的价值,那就足够了。正如同若有朝一日国家需要我这样一个建筑电气工程师上战场时,我能义无反顾但不强求别人跟我一起走上我的岗位一样,我相信此时前线的战士也不会奢求我去前线投入跟他们一样的战斗。我唯一能做且应该做的仅有保护好自己,警醒好他人,帮助国家稳住后方。想明白这个事,让我轻松了许多。
令我感到开心的是,我广泛的阅读了各种建筑电气规范,从一个小白变成一个有所知的建筑电气入门汉,这给予了我很大的信心。期间,也锻炼了厨艺,开始能养活自己。后来,回广州的时候,参加了当地志愿者协会组织的某生物公司战疫物资的志愿支援生产活动,也许我能做到的仅有这些吧,虽然很少,但至少这期间我努力过了。
这次疫情,改变地太多太多,也让我明白了在自然面前,人类确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