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

飘在空中的筝，期待一世的自由翱翔。 而它不是鹰，没有那般豪迈。 它不如燕，少却些许乖巧。 它不若雀，不及风似轻盈。 它，始终任凭清风的驾驭。 情牵一线。 除了少许忧愁，留给筝的究竟是些什么?是春的绚烂，还是孩童的欢笑，或是在白云间嬉戏的片刻?线轱辘在手中飞旋着，筝，也便是小小的一个点了。它几乎触及到了天的顶，却不知自己离着天到底还有多远。 此刻，狂风骤起。 筝的身体在高空中颤抖，强烈的对流风几乎要把它整个儿撕裂，揪心的疼痛开始由头部布满了全身，而那“王”字型的骨架却分明地向狂风昭示着自己的不屑，摇摆不定的筝尾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它想挣脱绳的束缚。 所以，它盼着与风的协作。 但狂风并不领情，它希望毁灭，一切。它咆哮着刮着筝，只“簌簌”作响。筝在空中打着旋，而孩童手中的线轴已滑落、一丝丝溜得干干净净。筝开始想念从前，包括被人们放养般的操纵。它已经习惯了这种操纵，宁可丢弃绳给予的自由。 筝，突然害怕这样逝去得灰飞烟灭。 风，继续摧残着它的身体，筝无力呼喊，它只是一只筝，一只普通的纸糊的筝。没有壮丽的生，难道还敢奢求绚烂的亡?生命是一个圈，从起点走向终点，其实只是一个自我选择的过程。 它绝望了。 突然，它感到身体像被牵动了一下，而且，还在慢慢地下降。风，从耳边掠过，它从朦胧中瞧见，那个孩子，满脸是泥，已经从烂草堆里找出了线轴，正在一步步往回收着。筝，又一次流泪了，但这一次，是无声的。 作于2004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