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读后随想
因为看到一句话,决定写一点东西。算是我看完《山本》的随想吧,以免后来再看到它,就像不曾见过似的。 不确定第一次知道贾平凹先生的《山本》是在哪里,能肯定的,是在董卿的节目《朗读者》里,我这位老乡,用不“普通”的陕西话读了后记里的一段,“一道龙脉,横亘在那里,提携着黄河长江,统领了北方南方,它是中国最伟大的一座山,当然它更是最中国的一座山。”或许,是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毕竟他是我最“宠幸”的作家了,刷到总会停下多瞄几眼。作家前面不用加国内,也不用加当代,因为我看过的小说实在少的可怜,知道的几个作家也绝不会混淆。 作为一个陕西的、农村娃,我看陈忠实、路遥和贾平凹的书都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但是唯独贾平凹的字里行间多出了很多乡音和俚语,更贴近我小时候的母语,可以真正体会到“读”书的快乐。 《秦腔》是我读贾平凹先生的第一本小说,也是我为数不多在实体书店的买书的其中一次。现在还记得是在深圳西乡的一个书店。买回去没看几页,就生病了。带着去兴围的卫生中心输液,看到入神还是旁边的人提醒头顶的瓶子里快滴没了。后面又在KINDLE上看完了《浮躁》,故事也算精彩,可是作为先生早期的作品,文字的雕琢感还是很明显,就像一盘菜,能觉察到厨师把更多的心思用在了摆盘上,而非味道里。《废都》这本书是1993年发表的,99年的初二课堂上,我的班主任——一个中年的文艺妇女,闲谈之间对贾平凹和他的《废都》显得嗤之以鼻,甚至有点伤风败俗。隔了十几年,我再看这本书,不觉得有多过分,也不觉得是获得个神马奖的大作,看过就过了。 《山本》作为贾先生的最新作品,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多的企图心,就是想讲个秦岭里的故事。文字上没有那么用力,故事也讲得克制劲道。常常即刻收住,把我愣在哪里,口眼张大。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死了,不铺垫么,不渲染么?或许这就是秦岭,任你多大能耐,多大本事,终究化作秦岭里的一捧土,与其中野兽飞禽无异。 这个故事里的人和事都有些“神叨”,好听点叫魔幻现实主义。我理解有两个好处,一是便于作者说些不方便直说的话,释放一点精华。再者就是,这些“神叨”在陕西农村的生活里实实在在存在过。其实,如果你像我一样在陕西农村生活过,常听那些老一辈人做事说话,就会理解。那个时代,人们就是靠着这些神秘玄幻的东西在慰藉自己和乞求得不到的正义。我们村的男娃几乎都会在16岁或者18岁那年的腊月二十三“赎身”,这是我们的“成人礼”。孩子小时候,父母把孩子许给神灵照顾,磕头许愿祈求孩子健康平安成人。待孩子成人,或杀鸡或宰猪,给神灵还愿,以动物之身赎回孩子的肉身。“叫魂”是我亲历的又一个神奇的故事。我生性冷漠,为人寡淡,不愿与陌生人亲近,也不喜在人群间侃侃而谈。这让父母忧虑,有热心的老年妇人,便对他们说估计我是被勾了魂。于是,一个夜黑无月的深夜,一队人从我家门出去往南,领头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个画着人脸的鸡蛋,还用红头绳缠了一圈圈。他们边走边小声喊,“黑娃回来了,黑娃回来了……”。可怜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接受了数年的无产阶级马克思教育,怎能随便相信了。只不过把这当做父母对我们的一种道歉,愿意接受他们的好心罢了。不诚则不灵,唯一的变化的就是隔天早上我独享了一个煮鸡蛋。 如果,你也有心想去看这本书了,我建议不要故意把手机放到旁边,除非你准备了新华字典,不然书里不断出现的树名、花名、鸟名,相信我,会把你逼疯的。估计贾先生不会像书里的麻县长一样痴迷于整理秦岭里的花木鸟兽,这应该是他作为高手不经意间给我们秀的一个“花活”。 2020年3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