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离婚
提摩太·凯勒在《婚姻的意义》里说:“即便我们当初找对了人,过不了多久,对方会变。因为婚姻这件人生大事意味着:我们一起走进去,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三年前,我与他开始异地。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时间和空间把心里距离也拉长了。我们很少电话,接通后,偶尔也会有尬聊的时刻,即使热烈的聊天也是聊些孩子的趣事。视频时和他说话。他大多数情况都是要求看孩子,偶尔我会调侃他,问他想不想我。他会关掉视频。然后给我发信息,说我别没事找事。其实是真的想他了。很多的感情我还是希望能够说出来。对我而言,三十岁的女人也希望把爱说出口。而他,内敛。可能觉得我的表达是调侃他,他怕在旁人面前出糗。他总会说: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可想念的。
我不喜欢他用老夫老妻这个词语来搪塞我。因为我觉得这个词语会让用心做的事让对方觉得理所应当。生活中拥有更多的感激,才能让我觉得上天的厚泽与馈赠。老夫老妻这个词语代表的是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情感,而非恋人。迅速的进入一种如亲人般的感情,虽然让人心安,但同时也会让人忽略双方在实际生活中的需求,忽视对方的情感。比如热恋中的礼物,具有纪念感的日子,拥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他们都是热恋之所以“热”的源头。因为某人的一句老夫老妻,所有的仪式取消,生活只剩下最平淡真实样子。没有味道的生活就像一直嚼着白米饭。为了生存而生活。时间长了,多多少少就没意思了。
都说最好的婚姻应该是共同成长。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两人能够进行有效的积极的沟通。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有时候说不愿意和我聊天。他回复:有什么可聊的,没意思。我说的你不懂,也不能为我解决。他的回复告诉我:我与他没有话题。他不能从我这里得到有效的信息。婚姻生活越久,我就越觉得他对我的要求已经不再是希望我能够搞好后勤这一点上。他希望的我还应该是一名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勇士。不光能为他提供后勤的保障,最好还能为他分担经济的压力。我与他相隔的不仅仅是空间地域的问题。还有能否匹配一起并肩战斗。显然,在他眼里,我已经没有与他一起战斗的能力。
在家的这些年里。我确实牺牲了很多。可是,当我自己审视自己这十年来的点滴:考研失败,逃避招聘会,把工作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找到好工作后,自己因为办公室勾心斗角辞职,一颗玻璃心的我在婚姻生活中逐渐丧失自我。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天灾”(没人帮我带孩子),更重要的是人祸(自我放纵,不思进取)。
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段话:“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我的力量就是温水煮青蛙时被越耗越少的。从孩子一降生开始,充斥在我耳边的声音就是“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带孩子,孩子好了你才能好。其他的你都不用操心,你只管带孩子。你最好把教师资格证考了,幼师的能不能考,考了以后在幼儿园当老师,在小学当老师,都可以把孩子照顾到…”所有的声音都是这样,孩子睡着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个家不曾是我的,他们要求的是一个全方位的保姆,我只是这个孩子的保姆。我生活中充斥的全部是孩子孩子…五年来,细数一下,我只离开过孩子一次。去年我妹身体有恙,我去了成都一趟。那两天,应该是我这些年最自由的两天了。
最近,因为疫情,他的工作被耽误很多,家里经济也被影响很大。天天呆在家,但是银行的房贷还是需要还他很焦虑。我知道他心焦,却帮不上他的忙。于是找他聊一聊。我和他躺在他的床上,开始下面对话:
我:你那工作的事,心别太急。身体最重要。你挣的少了,我就少花钱。
他:恩。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对你不好了。
我(沉默几十秒)说:是的。
他:怎么不好。
我:你说呢?挑我刺。不过我能理解,七年之痒。你想换个比我年轻的,漂亮的,温柔的,能帮你赚钱的。
他:你说我要是和你离婚怎么办
我:那就离吧。我需要赶快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他:房我会给你的,公寓也给你,你可以收租。
我:我不能坐吃山空。房给儿子留着。公寓租金还要还按揭。我得自己养活自己。
他:孩子你不要么?
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抚养权给我。她老人家舍不得她孙子,妈那么爱她孙子。以后你别拦着我看孩子。离婚了,咱俩也没必要弄的和仇人一样。
他:恩,对,咱俩也不是仇人。那你还结婚么。
我:好不容易从一个火坑出来,我干嘛忙着跳入另一个火坑。婚姻本质都是那样。爱情时间久了,跨入婚姻,都是些生活的狰狞。我要自己一个人过。品尝单身贵族的生活。
他:我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你可就找不到什么好的。
我(给了他白眼):都给你说了,我不找了。你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真离了,我也管不了。就是你再找不到对你儿子最好的我了。
这时候,儿子突然进来。
“妈妈,我要吃水果沙拉,你给我做一个”
“恩,好的,”
我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这是我们第一次聊到关于离婚的话题。
好像很轻松,好像又不那么轻松。
我当然知道人都是会变的,也从未指望过你永远如初,但感觉到你对我不似从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难过了很久。
那个晚上,我许久都没有睡。心疼的呼吸不上来。我们也不过十年而已。“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