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生命

早晨醒来，看一眼腕上的表：八点零六。不早不晚，不温不火，不紧不慢。防盗窗把风景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格，让人安心的同时，又有被禁锢的痛感。

但是也有好处，褐色的麻雀会落在闪光的铁杆上，愉快地与同伴交谈。仅仅窗台，没有麻雀可以打闹的地方。它们的爪子沙拉作响，它们的喉咙躁动不安地振动，它们呼朋引伴，它们来来去去。

因为天空阴沉，我看不见它们的眼睛，那些会发光的黑豆子。但是我能辨认出它们一张一合的喙，像极了一幅剪影。

每当我想仔细地端详它们的身躯，都只能在眼底留下一闪即逝的影子。矮胖，滚圆的鸟，我爱的生命。

晚上的时候，耳边传来密集的敲打声。我感觉到那是雨。

昏黄的路灯照出雨的形状，一根根落下去，那种心灵颤栗的感觉，任何故事都没有带来过。那些比喻之类的修辞，不能用来修饰雨。我想，牛毛像雨，花针像雨，细线像雨，而雨不像任何东西。

下辈子，当一只鸟，当雨里漫游的微生物，当月球上的一粒尘埃，都很好。

我，会以一年4厘米的速度，离开地球的引力，在太空中游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