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 10

偶尔也会想吃点甜的，就去拿五毛钱买块糖。其实棒棒糖挺不划算的，小小一根，甜味都是糖精做的，不如买麦芽糖，块头大，甜味也自然。

想起小时候吃甘蔗，捧着一段从中间啃，啃到最后剩容易刺嘴的骨节，味道也不够甜了。就直接扔掉了。现在想想，真是奢侈的水果，现在一个人住，根本不会去买一整根来喝甜水。

如果我真的进了监狱，恐怕连麦芽糖都没得吃了。

其实也不是没见过光头，只是很少有杀人罪进去又出来的。以前有个老板就是，因为钱进去过，后来一直留着光头，还总爱来车间视察。有一次他屁股后面跟了个年轻小姑娘，跟他长得有点像，都有一个大鹰钩鼻子。工友都以为是他女儿，都准备喊小老总了，结果就看他把手放人家姑娘屁股上。大家就说这老板口味真重，找二奶也找个和自己长得像的。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老板后脑勺的皮一层一层叠起来，很衬他脖子上那串大珠子。

他还会带我们去按摩，我没去。不久之后我就从那里辞职了，也不知道那二奶上位成功了没有。

其实不久前我在超市里见到一个姑娘，和二奶挺像的，有可能真的是她。看上去还是精神焕发，拿了很多方便面一类的东西放进小车里。估计过的不错吧。

今天又要去超市，我下工前摸了摸内兜，纸币在里头。

侄子可能杀过人，我又在想这件事。他今天倒是没再盯着我看，也没有和别人说什么话，但还是穿着那双帆布鞋。我心里暗暗想，真是不知道要肿到哪天才肯换回运动鞋！年轻人。

我好像很容易因为侄子而感到生气，我真的把他当侄子了，我觉得他应该守一守车间的规矩，每天这么大的一个人就在那里坐着，一点也不守规矩，既不安安静静地也不闹腾，总是拿一双眼看人，又不爱跟人说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突然又有点想不通，流水线上的瓶子摆不正，我就冒出一股火，狠狠地把身上的工服扯下来对着空气摔了摔，上面的细灰都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