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我再也住不进的老屋子
而今二十又六，我趴在所谓的小高层的窗外，循环着朴树的《清白之年》，轻触着棉花打的被褥，不禁眼眸里氤氲……
我想念那片大人都在拿镰刀割的麦子地，
我在微微高耸的土地努力地拔着红薯，
我在辽阔的玉米地里跟着大人拔草。
出门在外，十余多年……
早就听说家门外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儿时那可是一个大的菜园子，种着大大的辣椒，好吃的番茄，还有黄瓜……
我还拿着铁锹翻过土，手里还是留着些茧。
屋子的围墙外还种着一棵一到秋天就挂满柿子的柿子树，我拿着竹竿打，吃都吃不完……早已被人砍去，门前还有十几棵杨树松树……夏天我在树上荡秋千睡觉，有时在树做家家……
还有那屋子后面四五棵从父亲小时候就种的杨树啊……以前住的时候下雨还担心它的枝干会砸倒房子…
还有我的那个红砖青瓦的老屋子，我的家不大也不小，一间是我的，一张木床，一个带着竖长镜子的衣柜，我的窗外就是一个瘦小的葡萄树，每年夏天我都可以吃不完的葡萄，葡萄树旁是一个猪圈，树下有一个老爸做的大的鸡窝，养过一群小小的鸭仔，结果那群鸭在成长中相继走了，只有一个脚是蹩的活下来了长得很肥很肥……
我的房间旁边就是客厅，有一个供台，上面墙上挂着开国大典的长画，两边挂着对联。
我拿着吃饭的桌有时当球台，拿着两个纸板打羽毛球……
客厅旁边是爸妈的房间，然后是一个没有灯的房间，里面装了大大的一个装粮食的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还有一些别的杂物，我特别害怕这个房间，每次晚上在夜壶里如厕的时候心里都害怕……小时候我是个胆小鬼，现在也怕黑……
仓房旁边是一个搭的棚，我记得也养过鸡鸭，挨着的就是厨房，有三个大铁锅的灶头，我有时会烧火，锅里的米饭底的锅巴是我一生最好吃的锅巴…
旁边就是放碗的，旁边有一个桌子，我记得有一年我看到桌子有一条很大很大的蛇，它卷成一团，老爸把它铲到门口的水沟旁的麦子地里了……我依稀记得人家说那是家蛇，不伤人……
厨房旁边就是一口压井，冬天水是温的，夏天是清凉的，带着一丝丝甜…夏天我都会在小水池里洗脚，水井旁边静放了一个听说是我爷爷的长辈留下的罐子，那时候还说要好好留着，说不定以后很值钱呢……
然后就是大门了，两个门头做的门。我还记得回家路上被邻居家的一只大公鸡追着啄，吓得我跑的飞快，还好我回到家赶紧关上了门……还有门旁还有空隙。门后栓着一个老狗，是别的村的跟着别人来到了邻居家，他家是打米和面的，然后邻居就把它给我们了，这狗一呆就是好几年，每次见我放学回来都是摇着尾巴，想到此我不禁流下泪来，可惜后面它跟着我妈过马路，被大车轧死了，我妈回来后，我骂着那个开车的人不长眼，为什么狠，此时我已是泪流满面…
也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是砖头铺的，也有碎的砖头，并不是平坦的。弟弟很小的时候，在学步车里跑着跑着还摔了一次…
夏天的时候会把床搬到院子里，搭个蚊帐，看着满头的星星，数都数不完，装满了我的眼睛……
自我离开后，在一个城市里，再也没有见过满天的星星，再也没有见过……
去年在县里回娘家的邻居小姐姐给我发了两三张我的老家，她说，别人在拆你们的房子，说是挡着人家的路了，我怕你再也看不到它了就给你拍了几张照片…可是我住了十四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挡路，不回家的房子也是任人…
此时我也是眼泪和鼻涕都在一起，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家再也没有了……我只能在梦里想它……
朴树唱着，我想回头望，把故事从头讲，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此生多勉强，此生多苍凉，此生我再也住不进我家的老屋子里了……呜呜………
2020.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