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和青蛙
最近杂七杂八的文章、影视看了很多,想了想还是需要记下来,也做点反思。起床在铺天盖地的疫情消息中,看到F. Dyson去世众人又开始沉重的点蜡烛,好奇心驱使我去点开了《鸟和青蛙》。
这篇文章本是一封演讲稿,依靠鸟和青蛙的比喻,旁征博引纯数学领域中的一些已解和未解的问题、域内一些著名的学者,汇合成了birds and frogs的主线。戴森把数学家分为两种类型:鸟类,翱翔于天,俯瞰全局(寻求抽象和各领域的统一);青蛙类,只关注生长在身边的花(探索特定的细节和例子)。
戴森自认是蛙类,并且在普林斯顿同事有意培养他为鸟类时,他仍坚定的“一次只关注一个问题,没有找寻问题之间的联系。” 好在作者有很多鸟类的朋友,他认为这两类人并没有贵贱之分,事实上,数学领域同时需要鸟和蛙,以顺应数学的广度和深度。很多数学家取得成就不只是因为他们概括了xxx定理,更是因为他们从繁复的基础数据中汇总、实践最后推导出结果。所以很多成功都是源于两者之间的平衡:不要飞的太高而错过细节,不要太拘泥于无关的细节而放弃了整体。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蛙类,毕竟我没有长远的眼光,只关注眼前。但是啊,很多人是很难限定性的划分为特定一类的,比如就Dyson来说,鸟和青蛙看得我再次体会到了看GRE的痛苦,字全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他在讲什么我就领悟不了。比如作者在讨论Kakeya Problem时,我脑子里的求面积公式瞬间跳了出来,这就很疑惑为什么数学家还要推导这么多年;再就是在作者用拟晶体思路试图解决黎曼猜想的时候,我想计算机穷举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历史疑问... 以上再次让我意识到隔行如隔山,我有多么无知。
Mathematics as Metaphor数学如隐喻这段落很有意思,戴森嘲讽了美国数学学会删除了部分段落出版,理由是美国读者对这些内容没有兴趣。而事实上,他觉得删除是一种双向的不幸,对作者来说他的出版物不再完整了,对读者来说他们看到的是阉割版的作者;另一方面这本书体现了俄罗斯数学、文化、艺术的共融性,这些观点都被强行截断了。
最后长篇笔墨聚焦于string theory,作者表达了对这个领域的焦虑,焦虑不是在其理论而是在其社会性上。他担心潮流退却,年轻人会不会再愿意研究这个领域;同时被训练的过于specialized,以至于他们在其他专业找不到工作。另一方面,研究弦理论成本低,没钱买昂贵科学仪器的学校可以轻松的雇佣到这类学生,同时满足了学校和雇员的需求。以上却很危险,对年轻人的前景或者科学的未来都极度危险。
整篇文章看下来,除了数理太晦涩看不懂之外,其内核却可以概括到社会的其他领域。这让我感受到戴森哪里是青蛙,这文风这智慧简直是老鹰。在找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同时翻到了哥大数学系同学们的评论,大多数认为戴森的忧虑有问题,首先精通弦理论的学生不止精通这个领域also其他物理基础,这意味着他们稍加准备就可以投入其他方面了;同时懂弦理论的人精通基础引力和宇宙学,反而是其他人不理解他们引发了偏见;最后,不止弦理论cheap,所有基础物理都cheap。But feel free to disagree. 哈哈哈我看完了他们所有评论,这批理论学家一方面课题难做不出来,另一方面都好难就业的样子。这真是研究基础理论全行业的悲剧了。
所以戴森现在可能是去专心钻研戴森球了。
脑中总是能轻易回想起黑洞的照片,当我们凝望黑洞时,里头的人也在看我们。从第一个人凝视星空开始,人类从未停止获取知识或者放弃探索未知。而复杂和未知就像纠缠在一起的线团,解开一些却发现更多谜团。但复杂性和不可理解性却是独立的,人类的无知并不会降低世界的复杂性,只是因为我们探索的还不够。新知识给予了我们新工具去诠释过去的已知,未来的待解,所以有些脑洞虽然现在天方夜谭,但等到揭开的那一刻,可能不过尔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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