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态,我用了半年时间
决定写这篇文章不是一天两天了。 “时代浮沉翻涌,路上行人匆匆。纵然是在这个疫情十分严重家家闭户不出的时期,我翻开各种社交账号,居然,还是没人理我。” 这是我最近在论坛上看到的一句话。 高赞顶起,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和他一样的人,偷偷抹了眼泪。 今天困在家里的人,有太多时间可以思考自己的人生,恐怕无数的人,都突然间发现,我的生活,有些病态。 2月10号,因为单位性质特殊,我必须冒着疫情辗转两千公里回去复工。 机场的航班取消了,我只能坐10个小时的高铁,在不知道会不会拥挤的人潮中,度过漫长而危险的一天。 凌晨五点,太阳还没有升起,父母送我离开,之后他们要回家隔离整整十四天。 七点半,一个人坐在回程的火车上。 人生有太多的相聚和别离,以为自己慢慢地会如钢铁一般,其实次次都会红了眼眶。 父母越来越年迈,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依恋,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强颜欢笑说,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列车前进,带我离开这个生长的城市。 那个需要我为之奋斗的城市还在那里等着我,带着一些狰狞,一些欢迎。 我给异地恋的他发了一条消息,我要回单位了。 他回我,哎,本以为能见到面,都怪这次疫情!真不知道哪个傻逼吃的蝙蝠! 我笑了笑,没关系的,再坚持一下。 毕竟相比那些奋战在一线的白衣天使们,我们着实,幸运了太多。 其实,之前的我并不是这样的,我,是病态的。 似乎成为今天的自己,真的是一条漫长的路。 从小不那么完善的家庭教育,和着泥巴捉迷藏的玩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童年,有些自卑谨小慎微的少年,情窦初开却不懂得表达的单相思,还有懵懂无知却以为就是轰轰烈烈的初恋,还有大学之后才懂的,不管自己如何奋力拼搏努力学习都打不破的阶级。 年少不更事,突然有些怀念。真以为长大了是碧海蓝天,其实不过是徒增烦恼。毕竟成年人的悲伤,是从离开学校、离开父母才刚徐徐展开的。 大学毕业之后,迫于无奈来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离家两千公里,离男朋友一千八百公里。 周围是陌生的方言,陌生的人群。我连打车有时候都要打好多次,才能找到一个能够让我听懂言语的司机。 那段时间,我不敢出门,我怕耳朵里面灌进来的都是孤单。 那段时间,我不敢给父母打电话,我怕一张嘴就是呜咽的声音。 那段时间,我经常和男朋友吵架,我们根本想象不了未来该何去何从。
整整半年,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趣,只想做个废人。
每天小心地敷衍着领导,回到宿舍就瘫倒在床上,没有目标,没有理想,连想要做的事也没有。
内心脆弱,非常容易有波澜。可能工作之中同事用方言聊了一句天,我就忍不住眼眶泛红。
当别人难得地对我表达他们的善意时,我总会选择下意识地拒绝,并固执地认为“这一定不是真心的,他们只是想看我笑话”。
因为饮食习惯的差异,我会经常性地没有胃口,吃不下饭,甚至吃一点就感觉恶心想吐,连看到那些不属于我记忆中的菜肴,都会下意识的拒绝。
更可怕的是,当我一个人的时候,会非常需要痛苦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哭的撕心裂肺,感受到心脏处泛上来的疼痛,才能告诉自己,我还好。
每当一天结束躺在床上时,还会小小地期许自己不会再次醒来,或者一觉醒来,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年,我的生活一团糟。半年后我回家了一趟,和我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从小到大,安静内敛的我,第一次那么大声地跟他们说话,质问为什么会要求我填报这样影响我一生的高考志愿,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能力给我选择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工作,质问他们为什么无钱无势,让我生活的如此辛苦。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定是我一辈子所做的最混蛋的事情。
没有人能选择出身,但每一位父母,都竭尽全力对他们的孩子。
那天,我爸喝了很多酒,跟我聊了很久,聊他们上一辈、上上一辈的事情,聊那个年代的悲苦和无奈,聊他们错失的机遇和挑战。
他还说,从一个偏远农村走到今天,初中都没毕业的他到底经历了多少别人不懂的苦。
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我,是他一生的骄傲。
后来,我除了哭,一句话都没再说。
千阳,之所以取这个笔名,也是想告诉自己,我的生活,暮寒薄霜,暖阳千丈。
普通人的一生,哪有那么特立独行。可确确实实,又是独一无二的。
我已经重拾行装,希望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