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
每天大約有三個想到離開的時刻,晨早醒來,捻燈躺下,再來便是此刻:試圖接收一些,試圖消化一些,試圖創造一些,卻又在一些降生之時忍不住否定一切。過去一年跟著藝術家朋友一點好處沒學,只有自毀傾向愈演愈烈。現實尚施捨我一點理性,不至魚死網破。告解只存在睡夢裡,是生生摳下左手背上黑烏鴉形狀的刺青。
讀不進書,銀河系搭車客指南這樣的也讀不進,只能對住封面上的Pas de panique發上一會兒呆。點亮屏幕,本想把囤積多時的CODA看了,卻發現手上經壓制的版本音質已被損得堪稱刺耳,遂作罷。轉投洛桑。年輕的生命力盛放動人,只有艷羨的份,自慚形穢。他們總說,「你才二十五歲,你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任何樣子。」嗐,我才廿二,按說大限還未到,免責條款還有效。可麻煩的是,我沒有「想成為的樣子」,沒有一種樣子讓我甘心all in。戰士朋友說,「你也可以選擇什麼都不成為。要知道一旦成為了『什麼』的話,就不能成為『所有』了。」——這可能就是我的貪婪狡猾之處。我仍在妄想霸佔人生的全部可能,逃避「成」人的同時,也想逃避逃避「成」人的我本身。可二十不「成」,三十又怎麼立呢?
是日立春,萬物更生。上海下午陽光特別好。即便禁閉在家只能透過窗戶也足夠享受到的那種好。輻射能浸沒全身,像大白兔奶糖在舌尖漾開來的觸覺,讓春天將至的訊息變得更確信。重啓寫作以自渡的第六日,新的輪迴才將將開始。
Don’t PANIC.
2020/02/04
来自 豆瓣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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