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五）

还活着，还健康。

上次应该只是冷空气过敏，导致身上痒眼眶痛。春节假期延长了两天，开工时间又延长了几天，好像是说外省2月9号以后才能开工。湖北省内据说更久。据说是这样，我最近没有看微博了。武汉的一个朋友她们2月21号才上班。春节放了一个多月，真是一个小长假了。

在家每天都发现范敏比我想象中的更浅薄一点。她是那种有多少就全说出来的人。脑子里多少东西，嘴上就说多少东西，一点不留。跟她线下口头沟通很困难。像两个都有些坏掉的收音机，彼此间信号总是滋滋啦啦地对不上。提问的人提不对，回答的人总是误解。就是这样。非常艰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连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也总是这样。奇怪。是我们都对被提问的内容过于紧张吗。

昨晚半夜在写小说，感觉很好。一两点钟，一个人在客厅开着灯烤着火，电视机开非常小声，在寂静的夜晚有那么一点声音反而有助于人思维的顺滑。太安静了反而让人感到突然的惊醒。写到了两点钟，轻轻松松一千字，很愉快。

跟母亲在一起就总是很矛盾。今天下午和范敏她一起在外面晒太阳，我和范敏在看书，她就一会问要不要吃这个，一会问要不要吃那个，我和范敏都说现在不想吃东西了，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要不要吃这个啊？她从小就是这么对我，非常干扰我的专注力。我觉得我现在缺少专注力，总是干点什么就分心了和这个关系很大。写这些字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我知道“把一切都归罪于人是一种最简单的的做法，本质上还是推卸责任”。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形成的，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能把专注力重新找回来，好像很难。极品老妈里面有一句台词“don't you think it's too old for you to blame everything on your mother?”，关键还是由里面的酒鬼妈妈对女儿说的。我听完后很生气，但也很害怕，到底多大算too old呢，我害怕自己已经到了too old的年纪，但是现在不满意的东西，我母亲在我身上留下的（呕）让人愤怒的品质还是那么顽固地不肯走。我母亲总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我前面，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人本能就会做的事情，她非要赶在你做之前教你：太辣了，吃完最后一个就不吃了吧；太咸了，别吃了。我真的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每次想起来都非常窒息。

并且随着你对这些事情的认知越来越清晰，能够越来越敏感准确地注意到她的每一次控制，你会越来越无力。当然了，刚开始是愤怒，狂怒，但是后面发现真的没法说，说了也没用，她根本不这样认为，她的控制体现在每一处，只要还和她相处，就不可避免地要被她的触手死死攥住。所以其实是无助。除了肉体的分离，不再交流不再沟通，没有办法。只有死亡，不是她死就是我死，这一切才能彻底了结。

下午重新在读钱钟书的围城，当时觉得无聊，现在还是觉得无聊。读不下去。觉得挺他妈烦的。一可能是因为语境不是当今的语境了，里面人物的行为，语言，读着都略微有些聱牙。需要时间接触，理解。二是各种人物之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乱七八糟的心理描写，虽然精细，非常精细。但总是让人很不爽。很烦。我不希望我的作品最后给人这样的感觉。我希望它是幽默的，精巧的。我不想要它太长的篇幅。我觉得我正在写的这篇，最后很可能前面要再删去很多没有意义的描写。

泡脚水凉了，要去做广播体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