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除夕的暮晚

今年除夕不冷，小区的车还是满满的，回乡的人少了吗？是没老家可回了吗？几个小孩丢着“甩鞭”，踢着可怜的残雪，很是无聊！我午后就打算回老家墓地去，一直拖到半下午，看着城市的样子，一下决心，走！ 路上车辆不多，太阳斜挂着，很不在意，仿佛要停止。也有走着的人，可能是从墓地回来的，拖拖沓沓。卧虎山黑黝黝，不笑不酷，不知它对新年如何的感受！为了看看村庄，我从孙家庄大葛村穿过，溪水旁还有洗衣服的，一个小孩使劲望着我。西面的苍山离得很近，像是要挡住视线，以前从没注意到这些。 墓地醒目在一块果园里，刚换的坟头纸像是一块块围巾，柔和舒展。有的墓堆得太高了，突兀惊人，失了平和的气氛。以前我能分清每个墓是谁的，现在辨不了了。风自山坡缓缓流下，梳理着树梢，梳理着快要冒芽的土地，梳理着新时光旧时光，不舍昼夜，岁岁年年！ 往北走走，围山看看。这时的山野没人，看林业的小院里，鹅的嘎嘎声就是打山仗的劲头。小径边，会“呼啦”艰难升起一只肥野鸡，我把它好吓，它也把我一惊，它拖着长长美丽的尾，飞不了多远，就隐了。这种“意外”，走不多远，就会遇上一次。大山上洋槐树乌黑茂密，忽然就有千百只喜鹊在其上，像是有什么活动，叫声很多却不乱，盘旋交错是有组织的。看到这景象好几次了，它们是住在这个山上的。今晚它们的聚会，是为新年吗？是为庆贺春天就要走到这山的欣喜吗？ 积雪还不少，路上湿漉漉的。上面山坡窸窸窣窣，一阵一阵，爪子滑动落叶的声音，是野兔吗？獾吗？还是别的？我止了脚步，这里是它的家园，我这外来户，还是别惊扰它吧！一会儿，声音就远了去了。春快要走到这里了，岭坡，石头，洋槐，小兽，最能感知了，它们，知道今晚是个节日吗？它们，还记得去年此时的情景吗？ 东面开起了礼花，小村庄总是要举行一些活动的。许多说话声，分不出谁的声音，却又熟悉亲切，仿佛看到一张张脸庞。烟花蓬勃的样子，就像春时的树，我眼前闪出叔家园子的一棵椿树，它从干枯的枝上蓬伸出一团，很快，又像许多手指展开！我早晨上学，吃过饭，挟着书，远远就会望见这“烟花”！ 走到村庄，暮色已经落下。新鲜的春联闪烁，过门钱哗哗翻卷，屋里灯光透出温暖，到了门外。九土出来，给牛取草吃，见了，虽然隔了夜色，也能喊出了我。他弟弟也出来，兄弟俩门对着，让着来家坐坐，这个时刻自然是不能去的。于是，在街上说了几句话，问他屋上用了彩钢瓦还就是方便，他说确实是，能用十多年啊。 村子里，各家后窗是一副副图画，暖和祥和，你能想象家里人的样子。如果用相机，拍摄一个夜晚的后窗系列，不，是除夕夜的后窗，一定别有意味！路上没人，家里也听不到话语，除夕夜很静，静的像油画，你只需要慢慢看，徐徐看，不用多久，就像进入了画像，沉浸其中，不知有身！ 城市的家里打电话，我一下子醒来！是的，天黑了，我该回去了，这里，委实没有片瓦了！车还停在墓地那里，我瞅了一眼，西南天上，还有一颗稍亮的星星，我顺着山道，望车的方向而去……

（不小心删了第一篇日记，因是除夕写的，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