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ern love 译文 | Vol.2 当门房是你最重要的男人
当门房是你最重要的男人

作者:Julie Margaret Hogben 译:lilyyy 夏天的曼哈顿,温暖惬意的夜里,午夜时辰的上西区。他和我徘徊在阿姆斯特丹区的一个街角。喝酒约会进行地很顺利,他牵着我的手散步送我回家,有些微醉,我说:“你不能跟我上楼的。” 然后他停住了俯身的姿势。 “没关系,” 他腼腆地说,同时把手放在我腰际,将我的身体拉近他,笑着:“但我真的还想再见你一次。” 我也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跟我吻别的话,只能在这里吻了。” 我们甚至离着我的公寓楼还很远。 “但我以为你住在——”,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去找路牌:“ 90号来着?” “对,” 我开始结巴着解释:“我是住在那,但你看,他知道我们是第一次约会,那边有一个窗户他可以看到这条人行路,有时候他就会等我,如果我回去晚了,他还会担心。” “谁?”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谁能看到我们?” “呃,” 我不是很想回答。 “你男朋友吗?” “不是。” “你爸爸?” “不,不是,就很难解释——” “你丈夫?你结婚了吗?” 我叹了口气,耸耸肩,准备让这奇葩的答案毁掉气氛,我深呼吸了一下:“我的门房。” 我的门房叫做古斯敏,我们之间所拥有的,不过是孤身一人的住在纽约的单身女性,和通过扮演着看门人、保安、知己或者父亲之类的角色照顾她们的门房的之间的,最平淡无奇的友谊。有时候一个门房在“保护”和“送达”这件事上的表现,比外卖Zappos boxes和 FreshDirect 还要好的多,但这并不因为他们有责任,而纯粹是因为他们人好。 “我不喜欢他。” 两个月后,古斯敏通过公寓内部电话,对我正约会的新对象做出评价。 我下楼进入大厅,看到他和我的约会对象正在门外的人行路上说笑。趁着我的约会对象转身弹雪茄屁股,古斯敏朝我使了个眼神,那意思是他发现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内幕,并对其持警惕的负面态度。 我与我的约会对象冲他挥手告别,离开时我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对我摇着头,于是我翻了个白眼。他懂什么?他不过才跟他聊了10分钟而已。 我的约会对象性感又风趣,说一口优雅的希伯来语,还热爱派对。那次约会之后我又答应跟他再约一次,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直到秋天。我一直都喜欢坏男孩。 古斯敏可不是坏男孩。他很善良,也非常懂礼节,他像是灰白色头发的加里·格兰特和乔治·克鲁尼结合体。他出生在1940年代中期的阿尔巴尼亚,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军人家庭,他的爸爸是一位上校。古斯敏19岁的时候,共产党领导人恩维尔·霍查的秘密警察以叛国罪逮捕拘留了他们家人。 他在劳改营里过了20年,被迫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进行农务劳作,类似斯大林时代的古拉格组织。“我生命中最好的年华,” 他跟我提过一次。他一生从未结过婚,也未有子女。 39岁时他被释放,美国政府接纳了他们一家的政治避难,然后他在纽约找到这份工作:戴着白手套的门房。无论何时,每次我问他你今天过的如何时,他总是给我同一个回答:“没什么可抱怨的。” 这就是他的待物哲学。 那年的万圣节夜,我再次走在回家路上,不过这次是我一个人。我刚去过24小时营业的CVS药房,毫无睡意。穿着睡裤,T恤衫,雪地靴,我攥着手中的白色纸袋,三步并两步地穿过大厅。 纸袋里的是验孕试纸。 古斯敏半靠在他的高脚凳上休息,眼神越过他正在阅读的纽约邮报看向我,“怎么了?” 他问。 “嗯?” 我说,“没什么。” “那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 我扬起手中的白色纸袋:“头痛药,泰诺。” “不。”他缓缓地说,同时摇着头,把手里的报纸收了起来。 我骗不了他。 我停下来,四下环顾,大厅里没有其他人,行吧。已经都过了午夜了,我快步退回去。“我觉得,我也不知道——” 我咬着嘴唇:“我好像,呃,你懂的。” 我的脸扭曲起来,然后我开始哭了。 古斯敏等待了下,然后问我:“那个以色列人吗?” “是的!可我甚至都不喜欢他!”我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他是个骗子,我不能跟他度过我的余生。” “那就不要,” 古斯敏说,然后理了理他的袖口做恭听状,我们就那么站着聊了两个小时。 我心烦意乱,我以为我是安全的,我计算了安全期,用了保护措施——大部分时候。“所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傻傻地问到。 “怎么会发生?” 古斯敏露出一个怪笑:“得了吧,这就是生活啊!” 两周后,我跟孩子的爸爸说了这件事,他看起来有一瞬间惊喜但很快就被恐慌的神色替代,几个周后,他居然还向我求婚了。 我礼貌地拒绝了,他并不想要成为父母,完全不想。我们也不想跟彼此结婚,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 我表示说我会自己抚养孩子长大,而他,他想要在这个过程中参与多少都可以。只要我们之间不发生一些没必要的戏剧化情节而且我们还保持联系,他都无需对此负责。不能成为家庭,但我们三人可以以友谊相处。他同意了。 三个月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身边的其他人。包括我那已婚四十年,信奉天主教的父母,他们非常担心我作为单亲母亲的未来,而我也无法责怪他们有这样的担心。我也告诉了我的闺蜜们,不管是否结婚,是否有孩子,他们之间的大部分人都非常支持理解我。 但我还是成为了他们八卦的对象:孩子的爸爸是谁?是我甩了他还是他甩了我?各种各样可以理解的问题,有些他们直接当面问出口,而有些则不会问。 不过我楼下的大厅古斯敏,他从不会参与这八卦。我不是他的女儿、妹妹或者前女友,也不是他的下属或者上司。我们都没有重叠的社交圈。每周六天,他都站在楼下,疏离又有些亲切地扮演着我那从不替我担心也不替我惋惜的完美朋友。 他是那个帮我签收了所有快递的人,宝宝的婴儿床,婴儿服,奶瓶,以及成箱的纸尿裤。他是那个每天问我好不好的人。至于那个以色列人,我大概好几周见他一次。 怀胎的九个月里我常跟古斯敏聊天,他的世俗视角宽慰了我很多:更多关于欧洲而不是纽约大都会,更多关于冷战而不是21世纪,还有他那理智而现实的态度。 他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对我的决定表示尊敬和骄傲。同时他也维护着我的自尊,他提醒我我还很年轻,我有研究生学历,有工作,有储蓄,我还是有机会找到一个人结婚的。 那如果我没能结婚呢?你看看你身边的现实世界吧,过去曾发生过多少更糟糕的事情啊,真的,我们都会好的,孩子是上天的礼物。 八月的一个周末我外出时,羊水提前破了,所以我在罗德岛生下了孩子。两天后,我的父母过来接我,并把我送回上西区南95街的家里。 当我父亲在门口停车时,古斯敏认出了我们的车,他跨下台阶,把门往后大大地拉开,我想他大概猜到车里有什么。 我下车来,疲惫不堪,流着眼泪,我们拥抱在一起。我转身到车后座解开安全带,然后把篮子拉出来。我们双双凝视着睡着的小婴儿,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 “太美了,” 他说:“做得好!” 九天后,那个以色列人永远离开了纽约,他说他老家的父亲病了,不过此后我们还保持着朋友关系。在那之后的一年里,我常给他邮件照片,而他会回电话给我,我们会谈笑,这也让我熬过了那最初漫长又缺乏睡眠的几个月。 但古斯敏才是那个我们每天都见到的人,那个每天跟我的小女孩说早安和晚安的人,那个见证了她成长,微笑和牙牙学语的人。 以色列人跟我们保持了大概一年的联系,之后彻底消失了,没有邮件也没有电话。我给他邮件照片,但得到的回应只有沉默。 我的女儿对古斯敏的感情很特殊,好像她知道他才是那个伸开着双臂,用温暖的怀抱欢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且准备一直保护她的人,就像他一直保护他妈妈那样。 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手臂大张着冲到人行路那里,而古斯敏会一把抱起冲过来的她,然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父亲不会打电话也不会来看她,我们也不会打电话或者去找他。但我们总是会去见古斯敏。 我们现在生活在加州,但当我们去纽约的时候,我们会特意经过那个大楼,期望着看到古斯敏出现在他的位置上,有时候我们能看到他,有时候不能,但我们每次都会去看。 而当我们跟他碰面,他问我最近过的如何时,我看着我的小女孩,回答说:“没什么可抱怨的。” 记:Julie Margaret Hogben是一位教师,也是一位女孩的母亲,她住在洛杉矶,目前仍然单身。这篇文章刊登于2015年十月。
真实的故事跟电视剧改变还是有些出入,门房并没有跟她说过为什么不喜欢她的约会对象们,女主也并没有带着自己的“真爱”去找门房“鉴别”。甚至在她投稿文章的时候仍是单身,或许在2020年她已经找到那个人,不过找到不找到,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就像她说的,不结婚又怎样呢,看看有多少更糟的事情在发生。 电视剧美化了结局,所以我们也跟着感动,但现实生活里,不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人生就不会有大结局。 这才是常态。 下图为真实生活里的门房,女主,和女主女儿,来自豆瓣小组讨论,网友塔西提的原帖:



希望阅读英文的请点击https://www.nytimes.com/2015/10/25/style/modern-love-when-the-doorman-is-your-main-man.html,链接为纽约时报的专栏地址。
本译文禁止商业转载盗用,但欢迎原文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