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这事,我们需“躬身入局”
我一直觉得阅读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很多时候它不好或者说无法用言语很确切的说明阅读的体验。言语无法表达内心的感受,这是一种痛苦,但有时也是一种甜蜜。像是你爱着一个人,无法说清楚,因为一说就陷于浅白,不深沉。因此,《书语者》的读书体会,我愿意用“聊聊”一词。它是真诚的,但未必能够深刻。
2019年开年比较热门的一个词是“躬身入局”,它来自于罗振宇的2019——2020年的跨年演讲“时间的朋友”。“躬身入局”有个典故,他来自于曾国藩。话说,两个挑担的人相遇于田埂。田埂窄小,只容一人。谁先过?作为旁观者,你可以劝说他们中的一人让行,但效果未必佳。若你下田接过一人的担子,请其中一人先过,问题马上解决。这就是“入局”之行为。
凡事若真去做,首先必定得“躬身入局”。《书语者》整本书在讲什么?这几个章节标题的背后,其实就是谁阅读?如何阅读?怎么引领他们阅读?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们首先看到问题解决者——唐娜林 米勒自身的“躬身入局”意识。她对于自身阅读和阅读教学都是如此投入的状态。
首先是在对自己的阅读方面。她在第四章“阅读的自由”里面谈到自己的阅读计划有个细节“我钱包里的支票本和收据背面,写满了作者和书名,这些都是和友人聊天时记下的”对于这种随身携带小本子的习惯,我一直认为是非常恐怖的。诗鬼李贺,就是那个“天若有情天亦老”的作者,也是“大漠沙如雪”的作者,人家是鬼才、天才,七岁能写诗,不是一般的写写。他是韩愈盖章认证过的。但是他也有一个布袋,想到灵光乍现的句子就记在纸片上放小口袋。上次,一个温州的方言专家,也是准备一个小本子,街市田陌听到自己不太明白的或者新鲜的语言就记下。所以,凡是随身携带小本子的都是可怕的猛人。这里,我们可以看见米勒自己的读书之广。她自己就在这阅读的“局”中,因此,她可以在针对不同学生的阅读兴趣、喜好、性格特点甚至未来倾向推荐他们适合读的书。
其次是对于阅读教学的“躬身入局”意识。文章第一章写的是回首一路历程,但字里行间我读到的心情是焦虑、担心、绝望……读到的是她为阅读所做的种种努力与挣扎,阅读单一摞摞,阅读设计表一张张,校长助理门口的求助……这种种事实都说明她在阅读教学的这个场里在实践在努力,在做些什么,尽最大努力做得最好。作者觉得没有用处,但是真是这样吗?这些尝试是不是为她后续的一些做法提供了借鉴的价值呢?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种全情的入局状态是不是也是她能取得后续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呢?
第三,是成为学生阅读的局内人。这个“局”,我也愿意称它为阅读的共情点。共情点是非常重要的,《红楼梦》中,林黛玉对于看戏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作者说是“素习不大喜”。你看,宝钗生日,到黛玉这里用的词句是“方点了一出”,就是轮到了,没办法点一出。但是,有一回她去探望宝玉,没遇上,她站在梨香院门口,听到“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等句,心动神摇。为什么,因为她自身的经历,以及《西厢记》中的联结。若没有这些共情点,她就是一直不喜的,而不会说“可惜世人只看戏,未必能领略其中的情致”。米勒老师最打动人的地方是尊重学生的阅读兴趣,并且有目标的指引。是基于兴趣的引导,朝着可期的目标前行。学生读幼稚的,她认同、陪聊;学生读流行文,她一起读,参与讨论;甚至学生读不那么合适,或者说没有什么价值的书时,她也是与学生共读、共情。了解学生的需求,慢慢引导、推荐其他的书籍,让学生朝着发展的方向去读。站在学生的角度,以局内人的角色去体验、去共情,但又不忘引领。
细想我们教学中遇到的学生亦是如此。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强迫的结果是逆反,是前功尽弃。这种做法让我想起《射雕》中的洪七公,郭靖和黄蓉,在我们看来谁聪明谁憨呆一些很清楚。但是,对于聪明的那个,他只教花哨的、轻巧的,因为学生喜欢,很快学会。对于实在的他只一招一招教那么几招用着先。这两个学生发展的途径和未来自然也不相同,但都是在自身的基础上有更好的成长。
“躬身入局”是进入,但有时也应该要跳出来审视这个“局”。针对美国阅读教学的一些传统做法,米勒老师会跳出“局”,发现不足,出建设性的意见,在出局与入局之间来去。那么,我们呢?也可以审视这本书。比如环境真不重要吗?它对于已形成阅读习惯的读者不重要,但对于需要培养的阅读者呢?第四章《阅读的自由》,真是有不读的自由,是不读什么书的自由。中国的阅读教学体系可以完全用他的观点吗?比如《书语者》谈阅读的背景:美国的阅读教育体系和教学模式发展至今已经相当成熟,其教学模块、教材、书目推荐、测试考试和补救辅导等教辅系统已经标准化和产业化。那么,我们呢?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书是飞机,是火车,是路。书是目的地,是旅程,是家。我们只有入局才能体会和品味到这独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