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骨折记
这是半年前的事儿,连同着前因后果和跳动着的脸庞,记忆会和连接骨折的钢钉,一直留在我的身体里。
那段时期还在工作的新鲜感和亢奋中,平白的就会生出许多幸福感。总之,我有无限地劝慰自己的理由。现在看来,只是急于摆脱什么的冒进。
小车车是圣诞节买的,速度20km/h, 用指拨调节。凭着一颗勇敢的心和对肉眼可见(也许模糊)的平坦路面的自信,我不时地来个风驰电掣,好不快活。我在脑中模拟,如遇紧急情况,完全可以弃车保帅。
那阵子上班路上的天气都不错,GBD照例摆起长龙,而我的小车无比欢快地在缝隙中穿梭,终于甩开车队——全力进发!这时追上来一辆类似的滑板车,自然地暗暗较量,直至我被一大个大坑巅飞。我发现我趴在地上,两件事。一,抬头看前面的小车,祈求那位大哥不要回头。输了也得有尊严。二,牛仔裤织法真是奇特,茬口竟然是齐的,一点儿都不落魄。
正值夏季,我挪到路边坐着。除了像小孩儿一样摔倒有点丢人以外,我觉得胳膊腿儿也都还好。好在前面那大哥没回头,也归功于我摔倒的瞬间没吭声。不想却从身后冒出俩目睹全过程的观众。
他们停着一辆市政工程车,正在作业,应该是看到了我飞出的完美弧线。
“诶呀摔挺狠呀,没看见呐,咋冲着隔离带就过去了”,其中一个说。另一个则热情地邀我去他们的车上,送我去医院检查。
我觉得没多大事儿,更不会上他们车。接过了一瓶水,请他帮我拧开,胳膊好像使不上劲儿了。后来我知道这瓶水价格不菲。
估计是用不着打卡了,我坐在那儿看微型车祸现场。发现另一个人悄悄把隔离带搬回了正常的位置。哦,所以我撞上去之前,隔离带已经被他们搬开了,恰好没来得及放路障,恰好旁边有个坑,恰好20迈的小车冲过来了——于是我坐在这儿了。
想完了这些,我觉得可以走了。在办公室楼下,我遇见了香烟女孩儿。她惊讶的表情的远超过我的伤情。
“我摔车了”,随我上了楼,估计是忘了抽烟。
我的工位上坐着瘦神仙,女孩也不知所措地站在我身边。她可能真是有点怕血,所以我觉得我有保持冷静的责任。我开了电脑,觉得点鼠标的食指有点儿费劲,真的没必要再坚持上班了。
在走廊里给小H打电话的时候,刚要鼻子酸我就说完挂断了。直到他看见我,“活该你不戴眼镜”,我才哭了。我的泪腺终于得到开闸放水的指令,憋得好不辛苦。
天秤座就是遇事内心忐忑,但总能维持表面冷静。走完了看病流程,骨折,手术。我略略惊讶。
小H终于说了第二句“他妈的,得遭罪了”。
写于十一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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