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老(三) ——仲夏夜之梦

题记
7月20日,夏蚊成雷。芭蕉疯长。妖童媛女。油漆香烟水汽氤氲。手机屏明暗无序。黄白光亮交织。轰鸣静寂。
7月26日,在舟山的第三天,炽热的日头持续照射,海上蒸腾起巨大层积云,也终于蒸发掉了笼罩在钱嘉禾身上从四川带回来的水汽和凝结出的幻梦。
12月11日,钱嘉禾再次前往舟山。晃晃悠悠的大巴车上,眼前浮现的是这一年的过往:春天的岛屿、夏天的巨轮、冬天的大海。友人问,那秋天的是什么?有人说,秋天是他的心。钱嘉禾觉得,秋天也是回忆。
2019年7月21日凌晨,在四川成都锦江区三圣乡驸马村遥远的犬吠声里,像在大学里一样,钱嘉禾挠着F这些年越来越大的肚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旧事新愁,慢慢睡了过去。
此时,屋外的星辰照耀、火花溅射、彩灯闪烁都成了梦中的斑斓色泽与此后久久未能平息的巨大轰鸣。
意外
5月8日上午大概11点半的时候,林遊臣给钱嘉禾发微信说,Molly怀孕了。
钱嘉禾在3个小时之后醒来后看到,觉得讶异又正常。讶异是因为这是一个意外的消息,作为密友的他,从来没听林遊臣提起过备孕的事。正常在,毕竟也是同床这么多年的“非法同居”关系了,早晚出“事”。
一顿祝贺恭喜之后,林遊臣告诉他,因为这场意外,原本遥遥无期的婚礼提前了。
不过,因为涉及什么3个月内要保密这类事,没过多久,钱嘉禾的内存区很快就被别的新鲜事给覆盖了。
直到婚礼前的半个月,林遊臣突然跟钱嘉禾说:“我们的婚礼,晚宴后的party,你要发言。”让他提前准备。这不光害得钱嘉禾时不时就要调用“固态硬盘”里的休眠资源打打腹稿,还让他慌慌张张地去跟领导请假。
——鉴于17年为了参加L&Y的婚礼请假时搞出的不愉快,这次他愈发语气恭敬、态度诚恳。没想到,新领导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口吐芬芳)!不早讲!去去去,小伙子自己也要抓紧了。”(当然,到了请了假的那天,处于飞行模式状态的钱嘉禾收到了5个未接来电,3个未接语音通话和一堆人发的微信——领导完全忘了他请假的事在疯狂地找他——就是令人捧腹大笑的后话了)
写发言稿对钱嘉禾这种靠码字吃饭的人来说不是难事,难的是上台发言。钱嘉禾怕怯场而忘词,稿子捋顺之后,对着镜子排演了好几遍。
从行为上来看,钱嘉禾是十分重视这场婚礼的,但他又觉得都是旧相识老朋友了,没必要太刻意。
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思,时间很快就到了7月19日。
那天凌晨,钱嘉禾下了夜班,回去冲了个澡,整理完行李,稍微眯了一会儿,就趁着清凉的风和熹微的光,赶赴一场仲夏夜之梦。
钱包
刚到成都,钱嘉禾的钱包就丢了。
这个还算有点纪念意义的钱包虽然最后也没有找到,就像当年HL在从成都回南昌的火车上,丢了那条小鱼手链一样——就这么意外地消失了,可能它也落入出租车的某个二次元空间中。
不过在找寻它的过程中,阿荣和Eric的热心、耐心与细心,让钱嘉禾甚为感动。
说来也巧,婚礼的前几天在群里核对出发时间时,钱嘉禾发现他们们三人是在同一班飞机。一开始,钱嘉禾在躲在候机室的角落看人类登月50年的通讯。阿荣说看到他了。钱嘉禾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直到上了摆渡车,才在挨挨挤挤的人头中,瞥见阿荣像蛇一样缠绕在Eric周围的空气中。到了飞机的悬梯下,这才见到明艳艳的老游。
好几年没见,她还是很熟稔地跟钱嘉禾打了招呼,还把Eric揽了几步上前,娇滴滴地介绍:“这位是我……先生。”(事后到了成都,钱嘉禾跟好几个人讲了这个桥段——“先生”这个讲法,在那一刻真的让他憋笑到内伤)。
经过4个多小时飞行落地行车的过程,刚到林遊臣婚礼举办地的民宿门口,钱嘉禾下了出租车,一摸口袋就发现钱包没了。前脚Eric还在损老游丢三落四,他在前座笑得猖狂。这后脚还没迈出几步,司机就开走了。不光民宿前的摄像头都没拍到车牌号,而且他们打车软件都没用随便路上叫了辆,只知道收款人姓名,其他信息全然不知,更加无从追溯。
这一天下午,为了找这个钱包,他们从民宿到派出所到车管所到出租车公司到支付宝客服,轮番问了个遍。还在某家小馆子里边吃着辣死人的大肠面,边冒火地狂打电话,甚至惊动了张女士前来询问情况。大概到下午4点多,他们仨几乎打完了成都所有出租车公司电话,看完了去往三圣乡必经之路的所有监控,都没有收获时,钱嘉禾于心不忍又感激不尽地表示不找了,回杭州办新的。
原本打算在市内逛景点的章氏夫妇,跟着钱嘉禾,最后在IFS跟大熊猫合了影、在优衣库买了内裤袜子之后,终于体力不支,准备回住处。
芭蕉
东经103°的成都,夏天20时许的太阳照样悬在西边大雪山的山顶,拉得他们一行人的影子老长,重叠交织在了一起。
19日傍晚,林遊臣、Molly、章小姐正在民宿院子里一棵巨大的黄葛树下聊天。老游加入后,青春少妇一相逢,就叽里呱啦无数。
不久,其他住在城里的宾(同)客(学)也陆陆续续来了。他们就从民宿前的乡间小道踱步出来,准备去吃晚饭。因为饭店客人太多,Molly带着作为女方的朋友先入座。林遊臣一行7人(其他3位呢?)在棋牌室里等待。距离上一次相聚,也快2年了,不过彼此的熟稔,并没有中断。
很快,水仙就率先开启了如他身躯一样庞大的话匣子“诶,你知道那个吗”:从近期娱乐圈八卦种种到未来的时局分析的过程中抽出时间,挤兑一下HL的美妆公众号文章,反驳几句钱嘉禾对他体重的担忧,时不时探讨一下F的音乐话题,与林遊臣回忆一下曾经师兄弟的“差一分差一秒”,中间还展开了一段与L&Y共鸣的北漂辛酸史演讲。
现场很热闹,钱嘉禾觉得很困。困是因为四周全是曾经的闲散气氛,身心舒坦。在这个环境中,他无需卯力回应,也无需憋着一股劲,只需跟着这群人的思绪,肆意漂流即可。
吃过晚饭回到民宿时,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起第二天婚礼的布置材料了。chapel模样的玻璃饭厅里已经挂上了白纱,主题花台也初具雏形;屋外,各种植物被编织成形,再被喷上银色的油漆,空气里满是温热刺鼻的味道;远处昏暗的草坪上,人来来往往搬运着各种装置……
钱嘉禾和章小姐作为第二天上台发言的男女方代表,逃离了这帮人的聊天。交换了各自的发言内容、商量完出场顺序之后,章小姐舒展地点起了一根烟,一副见过世面的上海姑娘的腔调。钱嘉禾不抽烟,却也舒展着身体,头高高地扬起。一棵黑黢的芭蕉也舒展开庞大的叶子,像是与这慵懒的夏夜协调一样。
忽然,风里有了些不一样阿尔法值的波动。钱嘉禾坐直身子,点了下人数,是了,她来了。
JoeZhang嗒嗒着高跟鞋,终于在夜色缭绕中,款款到达。
如果说,他们这群人中,谁最快褪去学生的青涩,摇身一变成为精英范儿的职场人士,那就要算这位张女士了。尽管她也历经过走偏,不过总归在毕业的6年后,成为一株盛开在忘忧草地里的铿锵玫瑰。
也许用玫瑰形容她并不恰当,毕竟她对“爱不爱”的事嗤之以鼻,直言“不擅长”,更在某天午夜在某社交平台写下“我讨厌感性”这样感性的句子。
其实钱嘉禾老早写过,张小姐是一簇香樟花,在初夏盛放,伴着充沛的雨水,很是清新。那至于如今走起玫瑰路线,应该有她自己的考量。反正,于钱嘉禾而言,玫瑰也好,香樟也罢,都长在同一片心田的呀。
不过,玫瑰女士在钱嘉禾“少抽点”的劝诫下,拧了他一把,翻了个白眼,还是边点起了第3根烟,边教训林遊臣去了。
这时,奔波了一整天,基本没睡的钱嘉禾,挡不住困意,在合了几张影之后,匆匆离开了人群。
光雨
在强势的印度洋西南季风、太平洋东南季风和羸弱的大陆低压共同作用下,2019年夏天的成都,一直笼罩在闷闷的梅雨季中。20日的后半夜,F在钱嘉禾忘了戴保持器后发出的磨牙声中,嘟囔了一句:“下雨了。”
这场雨一直到早上9点多钱嘉禾醒来时还下个不停。林遊臣和Molly一副淡然的样子,正在楼下的小院子叫其他人起床吃早饭(林遊臣对早饭有执念这件事是真的!)。远远的都市女孩们的烟,正在抽个不停。
钱嘉禾问了句:“诶,什么时候仪式?”“看天吧,不急。”林遊臣说。
淅淅沥沥的雨中,钱嘉禾吃完了一堆食物,包括后来外卖点的钟水饺。杭州真的是美食的盆地啊。他想着。上了半年夜班的他,似乎又适应了东四区的生物钟,在上午时分,实在没有脑力展开大规模交流,就静静地看着其他人来了又去。
不久,张女士带着重庆的曾小姐嚷着饿地来了。嗯……她们俩的对比度越来越高了。刘某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了,渔夫帽+塞一半的竖纹衬衫+彩虹iWatch表带的这一身行头,生怕柜门紧锁。鸽子姑娘最近神婆附体,长发长衫的样子,很适合给婚礼作法。水仙姑娘看到他穿了件背心,又絮絮叨叨说开了:“也没练得怎么样啊,胸呢。”“我最近瘦了!”“我妈说不能剧烈减肥!”北京的高小姐一见到张女士整个人就软乎下来,一直哼哼唧唧不停。他也重新跟邱大姐加回了微信好友,《流浪地球》的事搁置争议。
时间还是过得很慢,倒是雨小了很多,云层透出许多光亮,迷蒙成了光雨。
新郎新娘双方的亲戚同事陆续到达现场。林遊臣说:“差不多可以换衣服了。”说完,就消失了。等钱嘉禾衬衫领带皮鞋地出来时,雨已经停了,盛夏的太阳又把地面的积水蒸腾成了水汽。背后的汗很快洇湿了衬衫;摆在中庭的饮料机里,可乐雪碧的二氧化碳飞快游离;连一堆人正围着打包的喜糖,都快黏在一起了。
等钱嘉禾总算发现女眷们的“躲藏”处时,婚礼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已经进行到尾声。林遊臣正在画眉,抱怨着发型太丑。Molly还在妆发,虽然已经看得出有点小肚子了,不过因为卧蚕的存在,整个人少女感依旧。
4点多钟时,钱嘉禾站在旁边二楼露台往四周眺望。气温开始下降,渐渐西沉的光线也慢慢柔和,水汽消散了不少,人们说话的声音变得雀跃,好像预言到了什么一样,砰砰砰地,钱嘉禾的心跳也被带着激越起来。
一切都刚刚好的样子,是可以开始了。
夏梦
“这是我参加过的最简单最别致最感人的婚礼。”章小姐如是说。
雨后的草坪有一些泥泞,桌椅已经擦拭干净。正前方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婚礼背景墙,画着林遊臣和Molly英文名的首字母。两人已经身着礼服,静待仪式开始。Molly挽着她爸爸的手臂,站定在人群后。林遊臣躲在一旁的小树丛边,偷偷地望着不远处的Molly,窃喜又有些手足无措。夕阳从他们背后薄薄地投射过来,把整个场地渲染成橙色,把所有人都描出金色的轮廓线。
司仪当然是不必请的。这帮人新闻广电广告专业出身,自己出马就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不过,这活计,在通知结婚的那一刻就先被HL认领了。作为曾经记者团领导的他,上台主持应该得心应手,但是钱嘉禾生怕他今天再唱一遍陈绮贞的《鱼》版的《爱情买卖》。
Molly前一秒还在跟她的姐妹说笑,一听到HL说“请新娘入场”时,浑身又惊惧起来,来回看了看四周,朝林遊臣一凝望,开始走动起来。到了林遊臣入场时,他很紧张似的,本来就扁平的屁股夹得更紧了,走路也一颠一颠的。
两人在背景墙前对视着站定后,仪式就进入到“结婚誓词”阶段。其实林遊臣准备的内容挺丰富的,不过他并不擅长在台上说话对着一大群人讲述情感方面的事,声音越来越轻,口齿也变得含糊,还翻来覆去看稿子。Molly像老母亲看傻蛋儿子背课文一样,慈爱地盯着林遊臣慌乱的手指。整个场面搞笑又温情。
到了Molly时,很明显,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就显现出来。她讲着与林遊臣的故事。其中特别说到,两个人此前在上海闯荡时,相互鼓励的情形;自己生了比较麻烦的病后,林遊臣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搬到成都之后,两人用心用力地过好平凡日常的琐事。有点嘟嘴包子脸的Molly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林遊臣也不停地抹着眼泪。
忘了拍照拍视频的钱嘉禾向来情浅而凉薄,故事看在眼里,话语听在心里,却也明白这其中的真情实意。
互戴戒指和家长发言的环节结束后,婚礼的仪式部分就完成了。没有吵闹的音乐、自嗨的司仪、套路式的发言稿,唯有浓浓的爱与脉脉的祝福。
在晚宴过后的派对上,钱嘉禾作为男方亲友代表发言。他用了2个关键词为逻辑出发点、3个前后呼应的时间点为叙事轴线,以娇嗔的口吻,回顾了他与林遊臣的友谊、表达了他的祝福。
虽然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可惜钱嘉禾并不擅长用演说的方式表达文字的意涵,一会儿忘词,一会儿被打断,几个笑点观众没有反应,自认为很棒的转折点也没有表现得十分华彩。整个现场的反响远低于他的预期,甚至被刘某人和张女士评价为“怂”。
不过之后,当钱嘉禾把这篇稿子的文字版在朋友圈重新发布之后,还是得到了新郎的肯定:“写得这么感动,怎么现场听起来没什么感觉?”
“欣赏不来诶你们。”钱嘉禾想。
花火
21日晚上11点多,钱嘉禾回到了杭州。到武林门时候,他给林遊臣发了“抵达”的信息。林遊臣回复说,再见就要一年半之后了。他问,怎么要这么久。
“因为1月份小朋友就要出生啦,得照顾他,没办法离开。起码得长到一岁吧。”林遊臣说。
“我觉得小朋友的满月酒完全可以在鹰潭办啊,我们这么多人都住在东部,去江西都很方便的!”钱嘉禾贱兮兮地回复。
唉,人生嘛,总有很多的遗憾与不完整的,这是钱嘉禾很早就知道事情,就像昨晚派对燃放的花火一样,总会消失,“但我记着的不是最后的黑暗,而是此前的光亮啊。”
誓词
“哈哈乐死我了,他说到哈利波特的时候,我就笑到不行!”婚礼过后,F还在乐此不疲地说着婚礼上林遊臣的结婚誓词。
钱嘉禾并非在揶揄F。林遊臣那段含糊不清又颠三倒四的结婚誓词的核心句“Until the very end”是一个深植“哈迷”心中的一个桥段。林遊臣当天过于激动或紧张,并没有表达得非常好。在钱嘉禾看来,估计在场的的人里,没多少能够明白这段结婚誓词、甚至压根就没听清。
这段誓词出自于《Harry Potter and the Deathly Hallows》中《The Forest Again》一章。原文节选如下:
A chilly breeze that seemed to emanate fromthe heart of the forest, lifted the hair at Harry’s brow. He knew that they would not tell him to go that it would have to be his decision. “You’ll stay with me?” “Until the very end,”said James. “They won’t be able to see you?”asked Harry. “We are part of you,” said Sirius. “Invisible to anyone else.”Harry looked at his mother. “Stay close to me,” he said quietly. And he setoff. The dementors’ chill did not overcome him; he passed through it with his companions, and they acted like Patronuses to him, and together they marched through the old trees that grew closely together, their branches tangled, theirroots gnarled and twisted underfoot. Harry clutched the Cloak tightly around him in the darkness, traveling deeper and deeper into the forest, with no idea where exactly Voldemort was, but sure that he would find him. Beside him, making scarcely a sound, walked James, Sirius, Lupin, and Lily, and their presence was his courage, and the reason he was about to keep putting one foot in front of the other.
为了方便理解,这里讲解一下中文的大概意思——作为魂器(Horcrux)之一的哈利“自愿赴死”。在禁林中,他用复活石(钱嘉禾一直不喜欢这个翻译,Resurrection Stone翻译成回魂石才恰当,毕竟不能真正使人复活,作者也认为魔法无法能够复活人)召唤出了他已经死亡的亲人。他问,(在通向死亡的路上,)你们会陪我吗?他父亲说:“陪你直到终结。”
《又见禁林》这一章是JK罗琳“17年来酝酿出的最好成果,也是我写作生涯里最彻底的一次宣泄。”本质上,这一段情节也是对罗大妈关于死亡的理解与阐释非常具象的展现。死亡是通向另一种人生,是一次赴宴,是与逝去的相逢。
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故事之后,钱嘉禾再回过头来审视林遊臣的“陪你直到终结(Until the very end)”:
一方面,可以直接作为古典中国式的“白头到老”来理解;另一方面,再进一步,推及到任何人都无法避开的“死亡”时,“我”仍愿意庄严且自愿赴死,因为“我们”终将在死亡位面上重逢。中文里有个词“生死不渝”,Until thevery end应该还要再高一个维度。这个维度,此间宇宙并不存在。
为什么钱嘉禾要特别解释这段誓词?
这要从林遊臣被“分到”赫奇帕奇开始讲起。关于这个学院,分院帽说:“赫夫帕夫学院的人公正,忠诚,耐心,不畏劳苦。”罗大妈说:“从很多方面来说,赫奇帕奇是我最爱的学院。”
不过,坊间还有一句经典的评价:霍格沃茨的二本。
林遊臣就是个彻底的赫奇帕奇——考虑问题时,是别人可以在自己之上的那种人,像塞德里克。因此,一直以来,林遊臣都很苦恼、纠结——既觉得自己是一个赫奇帕奇是有些平庸的,又觉得赫奇帕奇学院所具有的美好品质是自己一直所拥有并推崇的。于是,这些年他为了接受自己、摆脱纠结,他一直在给自己心理暗示,甚至给自己手臂上的纹身中也加入了赫奇帕奇的元素。
前不久的深夜,林遊臣给钱嘉禾发了一段话,其中他写道:“很庆幸我开始体会到了这种庸常的幸福,开始和普通的自我和解,但带着期待努力地生活。”
钱嘉禾觉得,正是带着与自己所爱之人通向the very end的强烈意愿,才让他有勇气写下如此荡气回肠的句子。
十年
在成都的那几天,网络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超级流量小鲜肉蔡某的粉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和目的,在豆瓣发帖“挑衅”周杰伦。于是,周董老老少少、有名没名的粉丝纷纷出来“营业”,学习微博热搜,让蔡某的粉丝真正领教到什么叫做“顶级流量压根就不需要流量”。这个事还惊动了周杰伦本人,大为感动的他在Instagram上各种表示感谢。
21日下午,JoeZhang女士载着钱嘉禾、HL、鸽子姑娘和高小姐前往双流机场。一开始,张女士放一些90后老年团都没听过的最新歌曲。HL忙喊着“换换换”。随机到飞儿乐团的《你的微笑》时,这几个人瞬间热情高涨起来,有提词器似的,唱得特别顺。特别是唱到3分01秒开始的“yeah~ee~yeah~eheh”的无歌词部分时,钱嘉禾和HL开了大招,精准唱出每一个“词”。
就这样,话题顺利转为了“曾经的歌”、聊到周董的话题,他们把周杰伦歌单里,能唱的歌都挨个唱了遍,包括高难度的《枫》和《搁浅》。
后来,鸽子姑娘跟钱嘉禾说:“你们唱《轨迹》的时候,我没忍住偷偷哭了。”他没细问,大概每人都有一首周杰伦吧,比如吴某人的是《晴天》,钱嘉禾他自己的是《伊斯坦堡》。
送完HL他们的航班,距离钱嘉禾的航班还有3个多小时,张女士又把车开到了双流县城,买了最正宗的双流兔头。
再次赶往机场的的路上,钱嘉禾跟这位能改变空气角度的女士聊着天。似乎是夕阳很美,气温很适宜,她的语气与神情重新回到当年在凤凰古城时候的状态,清清亮亮的。过去的日子回来了片刻。机场门口告别后,钱嘉禾回头望了一下张女士。她打着电话,身影陌生而熟悉,和那天下午他走在林遊臣夫妇后面时的感受一样——2019年是这帮人认识的第一个10年,其他人都在往前赶,好像钱嘉禾一个人还只想停在过去、留在2009年。
可是没办法,为了和这帮人的共同回忆长生不老,他唯有振袂赽起,才能抵抗遗忘的力量与时空的阻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