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亩地
程庄齊氏春秋卷 1、程庄祁与齐的来历 程庄生活一支孤独的姓氏“祁”,而实际是“齐”。程庄居高临下,处北朝南,坐拥故道黄河,河南岸现为安徽界。东接铜山县,历史位置偏,几世几代人都只知耕种劳作,少有人读书识字,也没几个文化人,齐家祖上虽曾是大户庄家,地多东西多,却多文盲,所以历来有“庄家老冤”的蔑称。解放后人口普查登记入册,大队里的抄写也是半瓶子墨水,错登记成祁,以致程庄齊氏,现身份信息都用祁,已经很更改,但不可忘本,齊-祁本为一家。 2、我们来自哪里 据老辈人代代口口相传,结合族谱记录知道,最终迁徙程庄的路线是 :明初齊氏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移民来到现山东单县地区开枝散叶,后来其中一支经赵庄-梁寨-范楼齐庄的多次迁徙,最终才来到程庄这个地方定居下来。故程庄齐氏和范楼齐庄、王庄的齐姓是近房,范楼齐庄到17世昌字辈有兄弟六个,故他们人口现在特别多,而我老爷爷齐胜山(运字辈,18世)之上是三代单传,所以我们这支一直人丁不旺,所以我老奶奶和奶奶活着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有人,至今记得奶奶的口头禅:东西再多有啥用,没有人都是空的,有人才有一切。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纵观中国近代史,我们建国短短几十年,无论经济、军事、科技等等综合国际力,之所以能如此迅猛发展,靠的就是人多。这离不开当时以毛主席为首的领导人的高瞻远瞩,和鼓励多生育的国策息息相关。 3、 遭难 然而我程庄齊氏一脉三代单传,到我爷爷这辈开始才兄弟二人,我爷爷和西边的二爷爷一起朝上数四代人(仰、昌、运、敦)一共五座坟,埋在东地祖坟那,之所以举家迁来程庄,据说是范楼齐庄自家田地里有个枯井,有人被杀扔进了里面,那时候是清朝,因害怕说不清惹官司,一家人连夜南逃来到程庄躲避,当时这边也是齊氏田产。紧紧临故道黄河,现为两省交接处,不知人是祖上留下的田产,还是经过自己辛勤劳作开荒种地,也算安稳定居下来,慢慢的家大业大。虽然地多东西多,但人丁不旺,且男人多早亡,只剩孤儿寡母,彼时老爷爷(18世)齐胜山年幼,恰逢清末民国初年,兵荒马乱,程庄地偏,山高皇帝远,盗匪猖獗,横行乡里,大马子特别多(土匪),老爷爷多次被绑票勒索,家里也屡遭抢劫,大概是17世太奶奶吴氏,有一次,寡母夜半手持火药枪于门缝处毙倒上门抢劫的土匪数人,暂时击退,后土匪复来寻仇,围柴烧屋才逼出太奶奶,半夜被拖出,严刑拷打,架起来,用两盏蜡烛在胳肢窝处烧烤,太奶奶女中豪杰,自知难逃一死,始终咬紧牙关。土匪逼问钱财藏在何处,直至临终,始终一句话:东山西湖里(这个只有本家人才听得懂,东山墙西边的葫芦里)。土匪听不懂,以为被戏弄,恼羞成怒,,拷打半夜,连打带烧,最后投到一个臭水塘里,活活折磨至死。遭此大难,人丁稀少,无力报仇,这使齐家老冤的蔑称再次扩散,家族无人,一直被后来的外姓称为孤门独户,家族先人以后只有隐忍谨慎,直至解放,才算是共产党替我们报仇雪恨,那几个为首的大马子后来多暴死不得善终,也断了后人。其中一个据称是头长疮,脚流脓。还有一个暴死在荒郊野外,无人收尸掩埋,因肚里才吃的西瓜,后来,尸体腐烂的地方长出来好大一颗西瓜。当然这也都是听老人们饭后闲聊得来。其它一些因作恶太多,要么死于仇杀,要么解放后逃出去没了影踪,这些无恶不作的坏人也没留下什么子孙后代,就此绝了种。而我们先祖隐忍,到我爷爷辈开始兄弟两个,再后来我父辈兄弟四个,再到我这辈兄弟七人,渐渐人丁兴旺起来,也算了了先祖的愿望。 4、恩人 除外,再重点补充下村西头的2个本家祖坟,是我们家族的两位大恩人。因故去久远,这两位老人,经仔细查考应为16世仰字辈,和先祖仰才是同一个老爷爷的未出五服的同族兄弟,他俩是早来程庄负责管理守护此片田地的。他们俩是亲兄弟,没有后人,其中一位只有女儿,后续无子,后面只剩老哥俩相依过活,也乐得逍遥自在,他俩特别喜欢把玩鹌鹑。在我们家族遭难后,老爷爷胜山年幼,程庄是肯定呆不下去了,只能转投亲戚庇护。而早在土匪复仇之前,太奶奶吴氏女中豪杰,有胆有识有智谋,知道大马子必来复仇,早有安排,家中财物,提前整理,大车小辆,装载一空,转投梁寨东边刘庄(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还和刘庄亲戚有来往,有个叫邦的表叔每年都来拿礼来看我奶奶,我平生第一次见的香蕉,好像就是他买给我奶奶的),刘庄是嫁过去的老姑奶奶婆家(18世老爷爷胜山的亲姐妹,这个姓刘,还有一个姐妹在东边叶庄,姓王,也没有了后人)。小时候听本村老年人闲聊说过,当时的情况,还编有顺口溜:齐门庄家老冤,举家避难奔刘庄。去时大车小辆,回来破棉絮一筐。此举让回来复仇的大马子,扑了个空,太奶奶英雄豪杰,一人做事一人当,知道土匪抓不到她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为保齐氏子孙,不逃不避,最后仅祸及她老人家一人遭难。刘家人口众多,但子孙纨绔,家族子弟管教不严,儿孙多败,恶习缠身,祖上年幼,父母双亡,失人管教,受刘家子弟沾染,迷上了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几年,全部家财败光光,后又把祖籍田地大卖一空。仅仅留住了6亩田地,这6亩地就是目前程庄齐家人居住的那四四方方一块,能留住这6亩,才最终留住了齐家的根。而正是那两位本家老人拿命护住的,当时外姓买家来耕犁圈地,这两位先祖躺在犁前,硬是拿命抗住,不让耕种。说他们虽然避难,还是会回来的,必须给他们留一块立足之地,不至于外面待不下去,回来了连个窝都没有。这段历史不应被埋没,这段恩情要一直延续,这也是齐家先祖代代口传下来并且一直在尊行的族规:后世子孙,绝不染赌;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尤其后世子孙新婚添丁,除了亲祖,必到这两位恩人坟上亲临祭拜,虽他们没有后人,但延续了我们齐家的香火,让我程庄齊氏一脉得以流传....... 5、吃里扒外 再说齐家祖上,田多物多,很是风光过,也是比较早一批来程庄定居的人,原本的程庄已无程姓居住,据说齐家当时是号称挂双千顷牌的大户(一顷=100亩),周边的张、徐、刘等外姓都是后逃荒过来的,祖上虽无文化,但仁慈宽厚,做了很多善事,也救了不少更为苦难的人,后来因为本家人少地广管理不过来,收留了许多逃荒外姓作为本家家丁或庄户,帮忙耕种管理土地,但是也不排除后来有些庄丁,仇富心理,看我们家族缺少男丁管事,又是孤儿寡母,勾结土匪通风报信,抢劫绑票,恩将仇报。当然其中最恶劣及著名的当属自家亲戚,说的是故黄河南岸现安徽萧县梁庄,老奶奶(18世)娘家梁氏的个别亲族后人,吃里扒外。现程庄的梁家从梁庄搬来程庄居住的历史,不知是否就是那个年代,至于“梁鬼子”的绰号也不知从何而起。老奶奶的亲娘家兄弟,很不成器,恶习累累,心地不好,长期来亲姐家占便宜,要钱要物供自己挥霍,久而久之被拒绝训斥,而眼红怀恨在心,最后竟勾结外人,暗偷明抢自己亲姐婆家,这也是当时流传很久的一大奇闻,饱受附近几代人的诟病,当然这是后话。 6、 家败 当时家大业大,祖上几代都是,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但凡过往逃荒讨饭的苦难百姓,大碗小碗,全部管够管饱,能吃多少就给做多少饭。有外人看不过劝说,祖上心大、口气更大,随口一答:尽管吃,没事,吃下去再多的东西,也终将留在咱自己家的地里长庄稼。意即:我们地多宽广,他吃下去的东西,最终要拉,在走不出我们地界的时候,就得拉出来,最终都作为肥料,还是养我们自己家的庄稼!但是没承想,后人避难刘庄几乎败完了全部家产,去时候大车小辆,来回拉了半个月。败完了家产,久住亲戚就要看人眼色,刘庄是待不下去了,老爷爷胜山也日渐成熟起来,想想老家还有恩人护住的六亩田地,最终还是得回程庄。 7、回乡 彼时恰逢初春,寒气仍旧料峭,一家人用独轮车推着一筐破棉套和两个幼子(我爷爷和二爷爷),沿着故道黄河边的羊肠小道,蹒跚在回乡的路上。此时青黄不接,没有吃的,半路几乎饿死。幸亏沿途仰仗几颗野桑树,拼劲全力爬上去,靠着半生不熟的野桑葚一家人才勉强回到了程庄。靠着那仅剩的6亩土地,赖以生存下来。 8、因祸得福 好在没多少年,土改解放,这六亩土地让我们评了个中农成分,而那些后发家买地的部分张家、徐家,因为地主成分被批斗了很多年,子女无法升学、参军,这都是村上老人都知道的往事。而齐门庄家老冤,后世子孙因环境也渐养成忠厚老实本分,谨慎小心,但血统骨子里遗留下来的豪气,善良依然 奔放流淌....... 修身齊治平 成于2019年11月28日感恩节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