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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话题 >水果文化丨我的南疆辞典
南疆这本书很厚,我用一万字也写不完,但我愿意分享我眼里的南疆,分享我小小的南疆辞典。

今年适逢祖国七十周年的国庆假期,我和小伙伴们选择了南疆的喀什地区。所见所闻,所知所识,颇为惊喜。不敢说全面感受,但蜻蜓点水间便能感受到南疆地区的魅力。
新疆一般以天山为界,划分为北疆和南疆。都说“北疆看风光,南疆看风情”,南疆除了各民族之间多元的人文特色,其实在自然景观上也筹码十足,高原、冰川、雪山、绿洲、沙漠、戈壁、草滩、湿地等多种自然景观互相交错,令人应接不暇。
我在此记录旅行见闻,顺做分享——我的南疆辞典。
备注:本文除资料图外,其他图片为 iPhone 拍摄,原创不易,非请勿转。
<各位旅客,欢迎搭乘本次阅读班车>
<出发前,来一首歌曲伴读吧>


无论走到哪里,水果一直都是我的焦点。所以,先聊聊以喀什地区为代表的南疆水果们。
【葡萄园】
说起新疆,最有代表性的水果莫过于葡萄了。之前多次来新疆,都是饕餮了几番葡萄和葡萄干。

这次我们恰逢离喀什市区不远的伯什克然木乡“首届葡萄采摘节”开幕,天降好时节,赶紧乘势前往,亲临葡萄园内。

阳光沐浴下的葡萄们,每一串都很争气,长得翠黄讨喜。

园内农户采摘一些,邀请我们品尝,唇齿留香,满嘴阳光牌的香甜。

终于知道新疆姑娘为什么长得都那么甜美,因为阳光太过充沛,昼夜温差大啊!

最有意思的是,葡萄藤下,大人负责边聊天边采摘,小孩们在秋千上无忧地荡悠在童年里。

向老大爷购买了一大袋提子,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致敬绿洲!!!

【喀什土桃】
如果你问水果君,只提供一条挑选水果的 Tips,会怎么建议?
我会建议你,若是那种土特产的水果,请尽量挑选长得丑的,看似不讨喜的果子。在大多数情况下,越是皮糙肉厚的,越是果香四溢。若讲科学道理,果皮稍微粗糙一些的水果日晒更加充分,因而口味会更好一些。

比如云南的昭通苹果,表面越是布满自然形成的果锈疤痕,它就一定越好吃。比如常见的香蕉,除了正常黄色,略带芝麻点的,才是好香蕉。同样适用于该原理的,也有喀什的桃子。
喀什土桃,当地人真就这么叫,没有给它取一个正经的名字,但也是这种土味,让我跃跃欲试。灰土,皮软,敦厚的表面上布满毛毛,不上相,但却比市面上常见的大红桃还贵一倍(土桃8-10块/公斤,大红桃5块/公斤)。

我被摊主邀请,好奇地尝了一个。我的天,“滋溜”一声,果肉和汁水在舌尖甜蜜炸开!!感觉这土桃肉在我的味蕾里种植了一个舒服的春天。

请再给我来一道中华小当家式的惊叹+幸福的特效闪光,口感爽爆!这种清爽的土桃香,简直能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

据说前几年,喀什果农引进大红桃品种,栽培结果后,销量却还不及这种土桃子。还是老味道靠谱,确实是小时候的桃子味,不过分香甜。

就连果子的大小也正相宜,两三口一个,不多不少。司机师傅说,他有时候会拿着一大袋的土桃就着馕吃,桃养人,所以吃多了也不怕。

如果你是秋天去喀什,我建议你去尝尝它们——喀什土桃!
【树上的糖包子】
大约在唐代,商人和僧侣们沿着丝绸之路,将无花果这种原产于阿拉伯的柔蜜水果带入了中国,彼时已设立安西都护府的新疆,就此成了中国无花果最早的扎根之地。
而喀什地区作为王朝的西部打头地盘,无花果便在塔里木盆地得到大量的栽培,以阿图什(下文还会提及阿图什的天门山)种植最多。

与一般内地见到的尖形无花果不同,新疆无花果比一般的无花果个头要大一些,呈扁圆形,以至于我的一位小伙伴见到这种无花果,惊叹道无花果还有长这么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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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无花果柔软而甜蜜,果皮颜色为黄绿色,成熟后的无花果顶端会开裂,就像是烂了的水果一样。其含糖量高达20%,大约是草莓的两倍,因而被当地人称作为树上的“糖包子”。
他们在挑选时,会尽量选软烂点的,然后放在手心,用力拍 3 下,即食。或者用比手掌还大的无花果叶包好(无花果叶是出了名的大,亚当和夏娃用来遮羞的就是无花果叶),带回家。

看着喀什老城里果摊铺边,那些摆得整整齐齐的糖包子们,你一定会想来尝一下。


刚提及的喀什老城——也是我们本次旅程中来得最勤、也呆得最久、最舒服的地方。
老城很老成。从 2100 年前,它就出现在西汉张骞的文字记录中,彼时它的名字还是“疏勒”,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自此经过漫长岁月的发展,形成了今日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的生土建筑群之一。

这座城池,至今保持着它独特的异域风情,到处可见精美的雕砖与窗棂,五颜六色的门槛和雕花。
老城也很年轻。喀什身处地震带,这座两千年的老城区内人多、建筑密度大,房屋也多为土木结构,不抗震,危楼甚多,没有公共基础,居住的安全系数过低,更别提便利度和舒适感。

据说当年它要被拆迁时,引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注意。后来国家、地方政府和当地居民三方协议,共同出资在 2010 年正式启动老城改造项目,现今,老城核心区已基本改造完成,仅剩隔壁的高台民居等候修葺。
从改造后的老城来看,当时的改造工程非常成功,最重要的是——规划尊重了老城的灵魂——修旧如旧。

举个小栗子。原先城内的土木屋们,大多是用草泥浆垒墙,这种墙体在旧时的内地也通用,看似没什么大碍。但喀什位于南天山地震带上,基本地震烈度为8度,所以草泥墙的房子在喀什地区就显得异常危险。
我们听当地人介绍,改造后的房屋墙体,都被要求内里砌砖以加强墙体的稳定性,外面则依然用土黄的草泥浆,既让居民们拥有对老房子的亲切感,也保持老城原色,安全而又大方地展现着它的魅力。

改造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专门过来考察,他们对此给了顶赞,认为喀什老城保护综合治理工程对地震等灾害做了前瞻性的预防措施,改造后保留了原有的建筑特征和居民的传统生活习惯,其经验值得全世界推广。

老城如今已被封为 5A 级国家景区,实至名归。与国内众多被改造后的古城古镇不同,喀什老城仅在主干道做了商业引导,大量的面积依然留给住户们,保持了自然的人文活动和生活气息。
哪怕是商业街上,也是各种老铜器铺、老打铁铺、老地毯店、木雕铺、百年帽街、缸子肉店等。

漫步老城中,你会发现,或是因为老城升级后的同频变化,居民们也似乎都已习惯了游客的镜头。

孩子们继续追着给地面降温的洒水车跑,会大方地与你合照,大胆地试着练习“你好”的普通话,箍笼屉的师傅继续用火烤箍着笼屉板,老太太熟练地叫喊孙子回家吃饭。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每家每户的门都不一样,基本上找不到两扇长的一样的门。而且它们都有各自的门道,不同颜色和不同的门板装饰,代表着家里主人的职业和信誉。

比如下面这道门,门上有代表最高信誉等级的九个门钉(门钉都是单数),大门染显色,这家人应该是做染布生意。

下面这道门显得大气豪华,金黄镶门,以及平均 6000 元/㎡ 的砖雕满墙,司机师傅说,他们家应该是黄金生意。

另外,一般民居若家门前的两扇门都打开,则代表男主人在家;若看到只有单独的一扇门打开,则表示只有女主人在家;而要是看到大门前挂了布帘,则代表现在家中正有客人来访。

行走在老城中,观察着那一扇扇各异的大门,感觉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家家门口都种着花草盆景,这也是为什么瓦罐陶盆在南疆这么受欢迎的原因。而绿植鲜花与建筑物廊柱、木雕、挑檐上的各色花饰交相辉映,错落有致,幽静清新。

有时在两条巷道的相接处,会遇到跨街架起的一间小楼,似成门廊,使小巷增添丁几分古朴与幽深。这也是千年古城为了防护外敌,方便内城通联而传承下来的城建结构。
公共的庭院花坛边,全城的孩子们似乎都跑了出来,玩着数不尽的花样游戏,老人们坐在家门口,聊着他们的天。最关键的是,每个人都有ta的伙伴。


伙伴,一定是喀什老城的关键词之一,这是我对喀什老城最深的印象。
城内的孩子们太多了,每个孩子都有自己要好的小伙伴。他们都像是撒了野地欢腾着,在巷弄间穿梭,在街道上追逐。大孩子带着小孩子玩,小孩子跟着大孩子跑。

两三人互相搭搂着肩膀,在窄小的巷道里踢足球,丢玩篮球,躲在墙角后窥视,捉迷藏,在地面上拍“豆腐块”儿,老鹰抓小鸡,一起逗鸽子……







甚至不着调地玩着连我(这种平日被朋友斥为无聊至极的人)都觉得无语的游戏——互相朝对方扔路边闲置的路障,我看他们玩了半小时不停手……
把老夫看得兴致盎然,而又有点伤感,想重回不羁的孩提时代……或许想重回的不只是孩提时代,更多的是那种肆无忌惮的快乐感。

上面这张图,一个孩子在楼下喊他小伙伴的名字,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就转身走了。本来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瞬间,却勾起了我的回忆。何曾不有过这个时刻,小学时我和邻居小伙伴一起上学去的暗号是,在楼下大力鼓掌响声,这是我们的暗号。

除了小孩子之间的伙伴关系,城里还有一大群老伙伴。

家门口,庭院边,街道的角落里,树坛下,百年茶馆里,卖桃的摊子上,打铁器的铺子边,老人家们成双成对地坐着,哪怕互相不聊天,也默契地坐在对方的身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孩子和游客,就这样,或是一个下午,抑或是一天。

在南疆,有一种漫长古老的游戏,名叫“托包克”。一般两个人玩,他们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俩人请一个证人,商量好,用的道具也比较奇特,一块刻上我独特记号的羊髀矢(即羊的大腿骨),然后交给你。
游戏的规则是,在约定的时间内,我什么时候向你索要它,你都得赶快从身上掏出,无论何时何地。拿不出来,你就输一只羊,拿得出来,你就赢了一只羊。这种游戏最为神奇的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游戏,约定时长可以是两三年,或是一二十年,甚至于一个甲子。

刘亮程的《在新疆》一书里写过这种快被人遗忘了的游戏。故事里,有一对朋友,约定四十年内玩此游戏。拿着羊髀矢的那位输掉的第一只羊是签协议后第三天。他下到河里洗澡,对方却突然游到河中间,伸手要他的羊髀矢。
那次以后,他学乖了,为迷惑对方,整天把羊髀矢系脚踝上,让对方看不到。有次他要去湖里割苇草,需要好几天,他担心羊髀矢丢了,便取下来放在家中,天没有亮就偷偷跑出城,打算回来时半夜再进城,应该没问题。
“可是,第三天中午,那人骑着毛驴,在一人多深的苇丛里找到了他,问他要那块羊髀失。“第二只羊就这样输了。后来,第三只羊、第四只羊……是怎么输的他已经想不起来。

从少年牧羊时相约的游戏,就这样相伴一生。生活可以把一同长大的人们分开,做着完全不同的事,走着不一样的道路,你甚至都快忘了对方的名字,但游戏背后的约定,却可以在辽阔的岁月之间相守着。哪怕若干年后,你突然从远方归来,问我“你的羊髀矢”呢?
想起这个故事,看到街边那位抽着烟的老爷子,我在想他是不是也还在玩着这样的一个老游戏,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游戏。

再回看那两个互相丢废路障的少年,他们的创造力,不也来自于这种成长中的无聊吗?
一辈子的伙伴,或许从一个无聊的游戏开始,只以为你愿意和我一同无聊着长大。对了,《追风筝的人》就是在喀什取景拍摄的,而它也是讲两个少年伙伴的故事。

<距离您阅读完本篇还有 30 公里>
<要进入高速路了,来首壮阔心间的BGM吧>

庆幸我不是一个人来,有一群愿意互相抛烂梗的小伙伴,不然南疆漫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的公路上会无趣很多。

喀什地区,16.2 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河南省(16.7 万平方公里),面积超过安徽省、福建省、江苏省、浙江省等内地省。对于新疆的司机而言,一天奔袭 500 公里都不是个事儿。路漫漫其修远兮,对于普通人的你而言,建议可以准备好一份充足的公路歌单。
此次行程主要走的 G314 边境公路,从喀什噶尔古城开始,一路向西南方向行至温情的边境小城塔什库尔干自治县(后简称“塔县”),甚至可以直接抵达巴基斯坦境内,被亲切地称为“中巴友谊公路”。

G314 全程约 300 公里,雪山与公路,湖泊与草原,戈壁与棉田,沿途风光百变,看点丰富,我这次点名到的主要景点,都被星罗棋布在这条国道边上,所以如果你问我有什么路线建议?找一个当地司机,直接沿着公路走就行了。
车,一直向前开。路,也一直向前生长。我们也会遇到一些新生的公路,比如最值得一提的盘龙古道。

原本要去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口岸——红其拉甫口岸,但听说口岸近期不对外开放,不能近观,国庆期间无可厚非。所以我们接受了司机大哥的推荐,转头去了一条今年刚刚竣工部分道路的盘龙古道。

盘龙古道位于塔县的瓦恰乡境内,又名“蟠龙古道”,横卧于昆仑山脉,海拔约4100千米左右。身处帕米尔高原深处,本是为了成为瓦恰乡通往县城的致富路,却在 2019 年上半年,因为一个过路者的短视频,它无意间红遍全网,让汽车、摩托车军团的自驾者们纷至沓来,打卡留念。

今年十月我们经过时,仅有瓦恰乡进山的这段路是黑色柏油路,后续的几百个 S 弯道已铺建好基础,暂未柏油化。

但,仅有的这段黝黑路面,已足够显露出了它的霸气,站在高处远望俯瞰,俨然一条巨龙卧于山间,似乎在守望着祖国最西边的神山圣地。

远处的昆仑雪山,两侧的土石黄岩,与这条古道交相辉映。身临其境,仿若能体验到屈原和李白的胸径,磅礴中见自豪,潇洒中见自由。
盘龙古道,尤为推荐,请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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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河山”这个词,貌似有点深沉化了,毕竟这个词的分量太过厚重。或是因为去的时候正逢祖国 70 周年国庆,遍地悠扬着《我和我的祖国》的旋律,加之来到了祖国最西端的帕米尔高原,让我对“河山”多了一层体会。
最直观的发现是,越是住在山河深处的人,越对山河自然敬畏有加。

无论是经过“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峰下,瞬息万变的白沙山(风翻流沙),或是一条并不宽广、甚至不起眼的盖孜河,哪怕是一个在百度地图上连标注都没有的恰克拉克湖,当你听这里的人们在说出它们的名字时,总是透露出一丝丝敬重。

当年海子写下“给每一条河 每一座山 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时,我相信只有对真爱的人事物,才会如此的温暖,不冷酷,也不炙热,一种舒适的敬重度。

爱的前提是尊重,尊重每一条河,尊重每一座山,这也是与山河朝夕相处的人身上最明显的特点。请允许我将一路上拍到的河山湖道,做一些介绍:
【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
在维吾尔语中,“Muztagh Ata”(慕士塔格)就是“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海拔7509米)与相邻的公格尔峰、公格尔九别峰,三山耸立,如同擎天玉柱,屹立在美丽的帕米尔高原上,成为帕米尔高原的标志和代表。

内地的朋友,特别是老一辈的游客对慕士塔格峰最初的印象,一定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因为慕士塔格峰和山脚下的喀什库尔干(塔县),正是该电影的真实故事发生地和取景拍摄地。

电影虽然已放映了几十年,但故事深刻而深沉,至今塔县的街上仍然处处以“冰山”为店名。在塔县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抬头仰望,慕士塔格峰会形影不离进入你的视线。
【玄奘的黑水湖:喀拉库勒湖】
慕士塔格峰与山下的喀拉库勒湖相映成趣,形成壮丽的湖光山色。它们就位于 G314 国道旁,无论是从喀什出发上帕米尔高原,还是从塔县下高原,你都会在在中午时分经过这里。

喀拉库勒湖水草丰茂,水面上还有诸多的水鸟、野鸭款款游弋,但它还有个神奇的特征——艳阳之下碧波潋滟,湖水洁净碧清,呈现出一种优雅的蒂凡尼蓝;一旦云遮艳阳,湖水会瞬间变成黑色,像是灌进了铅一样,黑亮黑亮的,成为名副其实的黑水湖。

著名的民间科学家水果君认为,这还是个气象问题。而一千四百年前的唐代高僧玄奘取经从此路过时,认为这湖里一定是有巨蛟出没,才把喀拉库勒湖“黑化”了。
【白沙山 & 白沙湖 & 白沙河】
你在地图上搜索“白沙山”,只会搜到北疆的另一处白沙山,我下面介绍的白沙山只是当地人和网友近年来对其的称呼。但不要害怕找不到它,因为车从喀什开往塔县的国道 G314 上,一定会从湖边经过。

白沙湖,原名恰克拉克湖,又名布伦口水库(广西对口援建),位于阿克陶县布伦口乡恰克拉克村,距喀什 160 公里,是一个面积为 44 平方公里的高峡平湖。白沙湖紧紧依偎在昆仑怀抱,南岸是赫赫有名的公格尔峰(海拔7719米),北岸是绵延上千米的白沙山,由大大小小十余座山丘组成。

据说,山背后面朝盖孜峡谷,大风口式的张开着,碎岩和走石们经过日日夜夜的吹拂,在这里形成了银白色的沙屑,帕米尔高原于是就有了一座终年被银沙覆盖的白沙山。

<距离您阅读完本篇还有 20公里>
白沙山下有白沙湖,白沙湖旁有白沙河。根据每天不同的天象,如太阳出勤率、云朵浓密度,以及风况大小,山河湖会呈现出不同深浅的颜色,也各有迷人之处,你可以展开无限的想象。

【遍地温柔:阿拉尔金草滩】
塔什库尔干,是中国唯一的白种民族——塔吉克族的自治县。这里的塔吉克人自认为是汉族公主与太阳神之后裔,称为“汉日天种”,所以他们对天空充满敬意,除了有像鹰一样地盘旋起舞的鹰舞,也处处显示着对太阳的万分崇敬。
或许是因为如此,太阳对这片高原草滩也格外照顾。日暮时分,请一定挪步至县城几步远的阿拉尔金草滩。

也可以到草滩旁的千年石头城上俯瞰,这也是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遗址。

金黄余晖,普照草甸,遍地温柔,如同画家笔下那梦幻的油画。

河水悠悠荡漾,碧水长流。阳光沐浴下,白色的毡房,河上的水车,滚动着草原上的四季与昼夜。

远处皑皑雪山脉脉澄视,天边的薄云披上金辉,新月初现,日光与月光交接的这一瞬间,最为清朗唯美。

【被风吹过的:阿图什天门山】
关于旅行,我一直有个心态——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若不是原本要去的 N31 沙漠突起风暴,我们也不会来到阿图什天门山,正是这样的交错,让我们深入了南疆的深山,见识了这片高耸的雅丹地貌。

阿图什天门山,呈“∩”字型,宽约120米,高约450余米,厚度无法丈量。崖壁上布满了千奇百怪、大小不一像蜂巢一样的石穴,是雅丹地貌的显著特征。
行攀 2 个小时左右,我们一路拾阶而上,终于见到了巨大的天门。 很遗憾,文字和图片的张力无法描述亲临奇境的震撼感。与张家界天门因挤压而导致岩石破碎崩塌的形成原理不同,这个无比庞硕的阿图什天门,则全是被山风一点点,一年年,反反复复地掏空了“身子”!!

在我们照相的同时,身旁有一个玩无人机拍摄的青年,感受到这里略为凌冽的风,对于要不要操起无人机拍摄犹豫不决,身边的女友再三询问要不要放飞?最终他选择了放弃。风速时大时小,下面悬空万丈,他的选择无可厚非,但也足以见得这里的山风如山鬼般捉摸不定,而又嚣张飞扬。
后来经过了解,这里的天门最早是由英国驻喀什领事馆领事艾瑞克·希普顿(Eric Shiption)于1947年发现,直至2005年,美国《ADVENTURE》杂志推荐天门为全球25条最新探险线路之一。从此,这座深藏于喀什山区的天门蜚声在外。

除了最高处的天门本身,群山角落间那些被吹塑的小洞穴里,还住有黄嘴黑身的雪燕们,不时群飞视察地面。
而山下满地的石头里还藏有各种肉色石,随便一拍就是满席的全肉宴,牛小排、牛霖、嫩肩里肌、鸭血、猪血、鸡胗、猪肝……应有尽有啊童鞋们。

【奥依塔克的红山岩】
从公园的门口到能摸到冰川的地方,还有 30 公里远,所以我们只是在门口转悠了下。原本司机师傅还没有在这里停顿的意思,但我看到周遭山体突然变成连片的红色山岩。

于是问下能否在此停车看看,没想到这里还是个冰川公园——奥依塔克冰川公园。

但我认为,这绵延几公里长的全由红色山体构成的山谷,也足以令人称奇,值得欣赏和出片。


旅行的路上,除了欣赏沿途的风光,解读它们背后的痕迹,也极有意思。于我个人的感观而言,我最佩服的喀什地区不同风光的背后,人类那些智勇并行的拓荒故事。

首先科普一个背景。喀什地区,地形复杂,连气候在这里都得被分为 5 个区:喀什平原气候区、沙漠荒漠气候区、山地丘陵气候区、帕米尔高原气候区、昆仑山气候区。
听起来,生活在这当中的任何一种气候区,都不会容易。但南疆人民,带我长见识了。举两个栗子。
一是去岳普湖县的路上,沿途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白雪铺地。
定眼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仿若“白雪”覆盖下的土地,正是植物的不毛之地——盐碱地。与北疆相对湿润的气候不同,南疆的塔里木盆地,被固扃于天山与昆仑山之间,除了戈壁沙漠,就是成片的盐碱地。

车往前开几公里,又出现了一大片“白雪”地,只是这片地面比刚才的盐碱地更为雪白,地上还有一些弯腰的人。司机骄傲地介绍道,这已经不是盐碱地了,而是正在收获期的棉花田,弯腰的正是拾棉工们。
<距离您阅读完本篇还有 10公里>
原本是盐碱荒地的南疆,几十年的探索下,经过自然科学与商业运筹的结合,已形成了一条伟大的产业链。私人可向政府承包几千亩的荒地,然后努力地拓荒开垦,科学变盐碱地为农垦地,大多被改造的农地种植棉花。

每年 8 月中旬后一直到 11 月都是棉花采收期,他们再与河南、甘肃和四川等各地政府合作,从当地征请大量剩余劳动力,每年有几十万人随着拾棉专列火车而来,基本上每人采棉花一公斤两块钱,一亩四五百公斤,一人一天能采上七八十公斤。
新疆本地的政府、合作当地的政府、租地的农商、以及来采棉的工人,分工有序,每人都有自己的赚头,成了各自行路上拓荒的勇者。
虽然如今农业机械化,但机采杂质太多,还是有很多人工采棉的需求。比如棉熟前期,一整朵的棉花容易摘采,但一旦到了后期,它们则会变成僵棉,窝在花苞里长不出来,这时最需要人工抠采出。自然与人类,在一朵棉花中,有了温柔的交集。

二是去塔县的 G314 国道沿路,会有明显的绿植变化。
靠近绿洲村庄的公路侧畔,大多会植树造林,或是圆圆树冠“脑袋”的馒头柳,或是能忍受干旱的胡杨树,或是高耸挺直的白杨树,它们都是中国北方地区主要造林和园林绿化树种,馒头柳还是牛、羊、骆驼喜食的饲料,飘逸着绿叶的白杨树伫立村口出路的两旁,防沙、储水而又遮阴。

我们经过塔合曼乡检查站时,它旁边就有一道小有名气的胡杨树洞,两旁的高树神奇地在树的顶端“相拥”了,形成一道高原地带不多见的长廊树洞。


而稍微离开村庄远一点的公路时,两侧则有了另外的树种,以沙棘和雪柳居多。你会看到这些密集生长的草木枝叶,可能会觉得它们是野生的?但这也是我们的造林工程。在这些耐瘠薄、耐寒、耐旱的奈斯(Nice)植物背后,是人类治沙的的勇气和智慧。

实际上,这些防护林的背后是这样的(见下图)。再耐旱的植物,也需要一点点水,于是养护工人们从大老远运来了水,为它们定期浇灌,这才维护住了沙漠戈壁里的绿色长廊,确保风沙走石不会影响到公路行车的安全。

而 G314 国道两侧的防护林,也仅仅只是南疆沙漠公路里的生态长廊一角。在被誉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贯穿南北的沙漠公路两侧,还有一条长436公里、宽约72-78米的绿化带。
拓荒盐碱地,开垦棉花田,造养防护林……在近期自己跳出舒适区的经过之后,南疆人民对生存的争取,无疑给了我自己莫大的力量和启示。
鲁迅先生说过两句和“路”有关的真言。 一句是“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这就像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via《故乡》)。
另一句是“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危险。只有这两条路。”(via《二月十九日在香港青年会讲》)。
我想,这是南疆人民的路,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路。


除了向自然拓荒,南疆人也在为自己扶贫。在喀什各个乡镇村,你会经常看到这样的招牌——距离 2020 年脱贫摘帽仅剩XX 天。

当地的电视报道上,与当地人的闲聊中,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会发现南疆的扶贫干部们在用千方百计扶贫。
比如,山东援疆的对口城市——岳普湖县(隶属喀什),推的方式之一是在这里培育疆岳驴,打造中国毛驴之乡,衍生出各种毛驴产业,在沙漠景区里骑驴,有品牌驴奶粉,手撕驴肉,还有驴皮阿胶(别忘了山东阿胶)。

比如,深圳援疆的主要对口城市——喀什。我发现他们除了帮助建设新城,还在喀什老城内发起“石榴籽计划”体验式旅游项目,国内外游客可跟随当地手工艺匠人学习制作陶器、铜器、木器;在乐器店欣赏原汁原味的民俗歌舞;自助烤馕、免费品茶;还能走进老城居民家中吃“碰饭”。
当然,这些只是我观察到的小案例。其实如果仔细研究,会发现内地各省的援疆扶贫计划涉及方方面面,包括农副产品进大城市市场、牦牛产业升级、医疗器械投入、教师授课水平提高、残障人士就业等各种细节。

媒体上对扶贫事业怎么吹,我总是存疑的。但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扶贫的痕迹时,还是会由衷地赞叹。希望 2020 年,我们是真的打赢了全面性的脱贫攻坚战。


在喀什,我还要推荐一处很土的地方,位于喀什郊区、314国道荒地乡的牛羊大巴扎。

这是新疆地区最大的牲口巴扎,巴扎在维语里即“集市”的意思,所以牲口巴扎即活畜交易市场。这里主要进行牛羊、骆驼等牲口交易。只有每周日开市,场面十分壮观。

温驯的羊儿们头挨着头头,被整整齐齐地捆绑排着队,漏出了性感的屁股迎接着买家,黑的白的黄的棕的,一起巴扎嘿~


牛群们则呆呆地看着栏杆外,或者会偶尔舔舔隔壁的孺子牛。

你能在这里围观下各种牛羊挑选议价的交易现场。观察了下,他们买羊前都会掰开嘴巴,看看它们的牙齿,选好了就在屁股上喷上记号,红色钞票便可以掏出来说话了。

市场外,还摆着一条街的饮食售货摊子,看起来很丑但有爆甜汁儿的喀什土桃,烤出来超嫩不剔牙的红柳木羊肉串,新疆特产的鹰嘴豆,皮脆肉多的烤羊包子,当然还有甜到心间的哈密瓜…




有机会来这里的朋友可以来转一转,土味十足。

<距离您阅读完本篇还有 5公里>

在喀什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了著名的香妃园,没错,就是《还珠格格》里香体引蝶的香妃,历史上真有其人,确实是维吾尔族的少女。

我要聊的,是在她家族墓园边的一片几百年的当地人墓园。
园中葬的都是当地维族的平民先辈,墓地都用泥土夯起,没有规则地分布着。有意思的是,它们都有一个特点——没有墓碑,墓的上方和周边也没有任何装饰标记。因为是墓园,出于尊敬,所以我没拍照。
在内地,无论是更重视根亲文化的闽粤地区,还是丧葬普遍现代化的江浙沪,抑或有过移民潮的华北东北西南地带,凡是汉文化维系的地方,在先辈的墓上总会留下文字或标记,以备后辈们定期扫墓祭奠。
早前感动了很多人的动画片《寻梦环游记》里,墨西哥人有专门纪念逝去亲人的亡灵节(类似我们的清明节+西方的万圣节),而动画片里也启发着我们,亡灵节的背后——“最害怕的不是魂肉消失的死亡,而是被你遗忘”。

名字,在日本文化里也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以名字失而复得为主题的动画片也层出不穷,譬如《千与千寻的神隐》中汤婆婆控制千寻和白龙等人的手段就是夺去了他们的本名,《夏目友人帐》中主人公夏目贵志的奶奶夏目玲子也是以“把名字登记在一本账簿上”的方式来控制妖怪,《你的名字》中名字更是影片的主要线索,遗忘名字就几乎等于遗忘了过往的一切。

人的名字,在死后会被刻在墓碑之上,其实是作为念想的引导,像一只穿越时空的风筝,即使躯体淹没,你也依然被亲爱的人记在心中,印记着你的来踪去迹。 反观到这个喀什的墓园,一个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土墓,更是没有规矩地散落在园中,他们的后辈不怕扫墓时忘了哪座是先人的墓吗?
解说员帮我们解了疑——在他们的文化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死后,生前的黄金美玉,宝马雕车,甚至于一两颗镶的金牙也会被卸去,死后第二天,立即下葬。
赤手空拳入世,一丝不挂归尘,而这其中,也包括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每个人都循着这样的教义,称为习俗也行,一代传一代。如此一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盗墓现象,自然不会发生了,后人也只要在心里记着他们就好。
人生海海,人海茫茫,相伴你一生的名字,很重要;但仔细想想,获得与失去,都是名字本身的意义。


前几年去了多次北疆,眼看着北疆受到越来越多朋友的关注和欢迎。而南疆因为一些敏感原因,很多内地朋友提及其时总会心存担忧和疑虑,包括我们来之前也对这片土地充满了陌生感。最核心的问题是——南疆是否安全?
我来到喀什,学会了一句维语:We are asaha(音同)。什么意思?“请通过”的意思,这是我们在检查站拿边防证、人脸识别过关后会听到的一句话。
在南疆驱车,每过一个乡镇,就有一处检查站;而城市里的每个大型商城、酒店和稍大点的店铺,都有一个检查口。检查之密集,防控之严厉,比乌鲁木齐过之而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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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来,新疆整体的安防布局也更为强烈,上有天眼监控网络,下有巡防安检网络,更有各种机动维稳机制。当地的司机说连小偷都失业了,我说这是开玩笑嘛?他笑了笑说,真的,夜不闭户了都。

所以,趁北疆风光正热闹,不妨改道来南疆看看。
道听途说的,都只是“知”;身临其境,才能成为“识”。传说中不安全的“南疆”,这几年明显安全了许多,也值得更多朋友去深度游玩!

希望我的南疆辞典,对大家有点帮助。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我的微信公号(水果君,ID: shuiguojunjunjun),专门采集和分享与水果有关的故事们,偶尔掺杂点我的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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