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秋的片段
01
风吹入耳朵，灌入毛孔，静悄悄地拐个弯，钻进了心窝，不自觉地打了个特大号喷嚏。
心里暗想是谁一大早在挂念我？不是风扇的风，而是沁入骨头的冷风。
一大早，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凉席上，单薄的空调被覆盖在身上，一股凉意从脚尖慢慢沁上来，细微的光线照在脸上，天亮了。
早没了困意。
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太多，窗帘在风中摇曳，暗笑自己的矫情。
昨晚忘记关窗了。
02
作为一个体虚患者，深感热烈的夏日有些招架不住，稍微一动，头皮层里、额角一滴滴细密的汗水渗出，好不自在。
几乎夏天最热的七八月份，没事时成天呆坐在空调底下，满格的手机电量，一部期待已久的电影，拉住的不透光窗帘，硬是把窗外明晃晃的光隔绝起来。
被奶奶吐槽，把房间搞得如此阴暗，没有一点生气。顺势一拉帘，整个屋子洒落着细碎的暖黄色的微光。
这才发现我变了，我不再热衷观察生活，而是从别人口中去感知冷暖。
冷了加件衣服。
热了开个空调。
渴了喝个水。
饿了吃个饭。
好不好吃，好不好喝，不重要，此时的我只为了生存而活着。
其余，没有多的时间去考虑。
什么时候，秋天来了。
03
记得曾经，我问过阿嬷一个问题，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她回答，当然是秋天，不冷不热，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语气里有满满的笃定，眼睛里闪着光。
而我，从未特别期待过哪个季节，人总是容易变心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极度不满足。
在夏天里，渴望去北方滑场雪，在雪地里肆无忌惮地撒欢儿。或者去满是银杏树的地方，走在满是黄色落叶的树底下。
在冬天里，又迫不及待地想飞去南方潜水，让整个身体透个气。或者找个冷饮店，吃可口的冰淇淋，蹭免费的Wi-Fi，吹冰凉凉的空调。
秋于我，像夹杂于夏与冬之间的过渡。
许多人都说，南方是没有秋天的。但其实它很短暂，稍纵即逝，有感受力的人才能了解它的美好。
03
不禁发现自己也在逐渐丧失这种感受力，忽略去感受生活细枝末节的美好。
说起秋天，想起的只有小学作文里飘落的枯叶，凉爽的风，农民伯伯笑开的脸，散发香气的果实，金黄的田野。
有些不切实际的美好，为了应付作文而积累的好词佳句。
努力回想。
今天，阿嬷把棉被、被单铺平晒在两条支开的细长椅上，和煦的阳光照在脸颊和被子上。
我和她坐在板凳聊着家常，盆栽里的小植物的叶子上被撒漫金子般的光。
时间好像瞬间停止了。
晚上，我将铺好的棉被盖在身上，细细嗅着那股阳光淡淡的香气，是任何香水无法塑造的自然味道。
这天晚上，我睡得无比踏实，皮肤蹭到被单上，仿佛每个毛孔都蹭到了阳光。
04
周六，一个人摊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着熟悉的肥皂剧，一盘柑橘和柿子放在眼前。
嘴巴干涩，但想起夏天里吃的青涩橘子，不禁打了个颤。
思想不及身体来得真实，还是硬着头皮剥了一个，细密清晰的纹路，一瓣瓣的果实，尝试性地放进嘴里。
“哇”竟是口齿间会流露出的甘甜。
思绪被扯回了小时候，阿嬷总会在自家圈养的鸭子里挑上一只，长得最肥美的。
这只鸭子被去头去尾，成了我们的最佳补冬美食。
而我一边享受着，一边无奈叹息它的悲惨人生。
到了傍晚，我独自一人出去走走，穿着松垮的薄卫衣，套上蓝色条纹衬衫，黑色阔腿裤配上一双白色休闲鞋。
漫步在街道上，风吹落下一片片黄叶，竟觉得有些许凉意。
看见一家没有人进出的咖啡厅，不去想到底好不好喝，便静静走进去，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看着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好奇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孔下到底装着些什么。
思绪被拉长，想过去，盼未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胡思乱想，没有人打扰。
一走出来，天色已变黑，高楼小平房都被细微霞光笼罩，呈玫瑰色。
街角小吃摊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嬉笑打闹，街道的路灯亮了起来，耳机里放着悠扬的歌曲。
忽然觉得，这生活慢悠悠地过，多么闲适。
也许，人生也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