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确诊HIV的1004天,再次面临留或去的选择
上周末我在gay bar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在我的视线正前方,酒吧里人很多,但我唯独看到了ZK。吵杂的EDM音乐在临近12点的时候来到了鼓点频率最高的时候,DJ越调越猛的电子乐被推上了高潮,在这个不足200平方米的空间里,我和一群深蓝色的人在一起,充当场内唯一一个血色的肉体,肆意地散发暗红色的魅力,吸引着同性们紫色的注意力,烟酒在左右手轮换,亲吻在前后头擦过。在这一晚上,我一次次被这些诱惑挑起十多岁时候的回忆,原来我真的是很喜欢自己生命力迸发的样子。我趁着醉意,要到了ZK的微信,并且给了他一个拥抱,同时忘记了他的长相。
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的下文。
酒精泛滥带来的情愫就是只有酒精在回来的时候才会浮现,后面的事情就停留在不温不热的客套与试探性的聊天对话中结束。
我认识的Chris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用他的话来讲,在一瞬间能和不同的同性拉近到极度亲密状态,是年轻人才能享有的特权。但是这两年了,我总有一种他越来越随性自我,而我却越来越失去自己的感觉,就像我们彼此交换了身体,再次感受所在的城市。
我变得极度的自我封闭,经常下了班之后不知道要去哪里,家里没有一个可以说话和吃饭的人,我身边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反倒是每隔一两个月回趟广州之后偶尔去的商场,两点一线,不痛不痒。
而他,似乎每日都在广州的CBD大楼里穿梭,下了班之后总有一系列的安排,家里有几只猫,或许可能已经有了个可以说话和吃饭的人,身边人流最稀少的地方是每隔一两个月去躺日本躲在山里偶尔去的酒馆,逃离吵杂,不紧不慢。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我们没有忘记彼此,最可怕的事情是我们彼此活成了对方,但是这个人是否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两年过去了,一年一个城市的节奏又开始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心里医生要我警惕十月、十一月,我的每次搬家都在这个日子,搬一次家、换一座城、褪一层皮、负一笔债,一定是我潜意识里对一些不满和危险的信号本能地逃避了。就像我当时躲开了Chris,躲开了抑郁低谷,现在我又开始躲开了安逸,周而再始循环往复,像条衔尾蛇一样老实咬着自己的尾巴,画一个圆,再把自己陷进去。
我现在又面临同样的问题,离开还是留下。
为了留下,播放器非常合时宜地切换到了我在酒吧里爱上的一首歌,计划和亲爱的同伴们合租到一个地方,又不经意想起偶然认识的这个叫ZK的人,或许会为了追求他,开始一段不同的生活。
为了离开,我要辞掉现在的工作,找一家新的公司,换一个新的住所,明天我就要跑到他公司的楼下,把他叫下来与我对证,为了验证一个我脑里的一个假说,我到底是为了我自己,还是真的会为了他。
而我在今晚有了非常强烈的预感,我真的会得到一个答案。
至于结果是怎样,明天我在广州飞回杭州的飞机上再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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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 15:44
我在耀中广场对面的星巴克里,等着Chris的出现。
他坐了下来,我直接跟他讲,我待会儿有个面试,决定我留下还是离开的决定因素,就是他
and he said no
所以一切可以结束了?
那我的家到底应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