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时代的自然》之:有限
惟沉寂才配锻打被凝滞水花扣留在玄思的我们。
然而,究竟我们为何玄思?如何可能玄思?如果每一个转念都有错,如果一棵树、一只豹子、一次微笑都错了,如果我们根本无法放下,意识到任性的我们其实更爱幻觉,任凭身旁几杆吸毒的细竹愈益迷恋珠帘后隐约的粉红胳膊、环绕她们的气流,一边精准计算形式融解时需清偿的信贷;
如此,我们的大耳应该听不见距幻觉其实不远的得体的声音,比如群星在散淡随笔中位移;城市灯火在香水中滤解,与早在那儿潜行的碧鲸汇合……
哦,屡屡错失这些金色纱罩下自然献给自然的礼物,我们总到不了虚极,总怕变得无用,而诸般结实物象循环往复,相比幻觉,如此清晰……
于是,相信某天,影像不再充塞纷乱的树枝与空间中静默的秉性各异的物,像极了寒冬,一粒胎息极弱的钻石温柔慰藉词曲若有若无的矿脉,使其最终不再思虑,在自身最单薄的相和震颤中睡去,纯手工地报晓于早期文明的青须碧藓花、映山红。
如此,当它再次选择赤裸,懒散且神秘又不神秘地倚着岸石,漫步水底的我们渐渐听到自身已被晶莹水花渗漏永劫的心跳。头一次觉得,它是那么单纯、具体,像数学那样单纯、具体,似乎从此将着迷于有限。
注:“青须碧藓花”见姜夔咏梅词《卜操作数》“折得青须碧藓花,持向人间说。”
写于2007-10-7,改于2019-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