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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混熟了,玩多了,干长了,一群人里,像周树锋这样形象相对较好的就会自然地开始负责跟客户打交道,其他的负责搬运、运输,大家都是无产阶级,根据天然分工,按照实效运作,可比单纯依靠乞讨有保障,并且,全体出动,全体分享,老、弱、病、残、幼都有份。这样自然形成两块业务,一部分去乞讨,另外的就近收报纸、废纸,两边相济,相互帮扶,也算是这堆穷人的生存之道,有些时候还能给内部的孩子买个汉堡包,日子不也在过?
讲到孩子吧,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我们说的是群里的孩子,不是那些非亲生父母用来骗钱的、昏睡不醒的孩子。你得承认,低收入家庭、没收入家庭、破碎家庭也会有孩子的,无论情况如何悲惨,父母或其中一方还会带着孩子过活,因此,你必然会在乞丐队伍中看见他们。我不想否认他们作为监事人的资格和权利,因为在其他国家、社会有过剥夺他们这类人监事权的教训,但我想说的是你作为父母、长辈又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幸福与命运了?孩子是无辜的吧,你让他一出生就面临不该其负责、也不该由其承担的严酷环境,你忍心吗?好吧,一个也就算了,你还生几个,他们都能长大吗?你就没有担心过吗?你真的能对孩子的环境无动于衷吗?你真的没有一颗父母的心吗?这么作何其残忍!你们算是什么样的父母了?这个现实真是超冷酷啊!
所以说,生育确实是人的天赋人权,人作为动物遗留下来的嘛,但地球资源有限也是现实,而人生存是必需一定资源的,尤其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生存的必需资源相应地增多了,因此人的数量与资源之间的矛盾是长期的、固有的、普遍的。
也因此需要有个平衡是正常的。你看在自然界,某地大旱,草木不生,鸟禽逃散,枯木、昆虫尸骸遍地,资源稀缺之后,所寄生的动植物们只能消减数量了,但这是被动的、被迫的。人既然可以认识世界又能够进行适当的预测,应该也自然可以做得比它们要好,也就是说人类可以做到主动适应资源的限制,并与社会的进步相协调。打个比方,纯粹假设人来讲,如果一个人需要10个资源,而当地只有1000个资源,则最多只允许有100个人过活,但,如果随着进步,人需要20个资源了,那就只能允许有50个人生活,这个数量关系是人都懂的。关键是如何匹配?其中涉及两个大命题,一是资源如何公平分配?二是人如何匹配这个数量限制?这两个大命题又是人类社会生存与发展的永恒课题,对两个课题的选择和处理显示了其社会的走向,表明了其立场,并可以真正检验其国家、社会的所谓主义的选择。
又从此发散出去,上升一些,来看看所谓的人类理想国,一说乌托邦,一为共产主义,无论咋样,社会制度主要负责分配,关键在于有可分配的物质存在,如果物质短缺,只能按一定的原则和方式来调剂,就谈不上理想了。因为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而物质的生产和丰富是有限的,也是永远滞后的,在可以预计的未来,物质的丰富必然铁定落在欲望之后,因此,制度最为关键。可是如果有一天,物质应有尽有了,可以随时满足人类需求了,制度也就失去意义了,因为你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但是关键在于如何才能够具备如此丰富的物质,一是客观世界得有如此丰富的原材料,二是人类的生产力能够生产出如此丰富的产品,可见需要有无垠的客观世界与无上限的生产力相配套,对于人类欲望而言,恐怕得人均一个星球或有可能满足,但,那得是什么时候啊?什么样的文明才能产生这样的生产力了?才能具备全宇宙生存的水平了?到了那个时候,人还是人吗?
所以,归根结底,对人这种依赖化学反应生存的生物来讲,理想太像空想了,物质的紧张才是永恒的现实。因此,分配确实是重中之重,也即制度成为了关键因素,而制度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规则,只有那些在制度上具备优势的人类社会或组织形态方能够在残酷的现实世界里占据强有力的地位,霸占更多份额的物质,享受更优质的生存环境,并通过这种制度或组织让自己的种族体现并支持“优胜劣汰”,这个源自达尔文进化理论所揭示的地球潜规则。
面对这些孩子,周树锋是不太能看得下去。但,在以前,路过街边乞讨的人时,他的选择是不愿意施舍点钱物给人,总倾向于彻底解决才好,随便给点他总感觉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或许会助长对方恶习,像他这种决心作大事的、眼高手低的人是不愿意为之的,因此总是望都不望就走了。现,轮到他自己现报了,才明白当初是如何的不切实际、眼高于顶,但,又于事无补了,自己都成问题,你还能如何了?所以,看不下去还是得看,能筹钱买麦当劳的时候还是得买,这样一来,跟彻底解决世间温饱、大辟天下寒士尽开颜与解放全人类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人民的雄心何其远哉!难道不可以忘记吗?咸鱼还有必要保持理想吗?咸鱼还能翻身吗?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告诉他们离开,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你们捞过界了,恐怕后果很严重。当时,这群乞丐为头的姓姚,残了条腿,拄个单拐,年纪应该过五十了,但脾气很倔,说我们这边好些兄弟平日瘦得不行,还要顾着孩子,好不容易找了条门路,完全是靠自己做出来的,还不是靠着吃苦和汗水,才打出了这片天,我们搞的时候你不讲,现在连我们乞丐的活命钱你都要抢,你他妈还是人吗?心理面总觉得对方可能是吓唬人的,该不会真打吧?无非是吓吓我们,要我们白白让出去,不干,说出来大伙都不同意,吼着大不了拼命,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时群情汹涌,勇士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