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荔枝，皇帝拼了，诗人惊了，妃子笑了，百姓怒了

历史的真相，往往淹没在文人们的笔墨之中，即使想要透露一点儿喘息，也仅是片言只语。整个人类所谓的文明史和发展史，亦不过是苟延残喘里的叹息，声音轻微地不溅一圈儿水纹泛起。或许，所谓的真相皆是一种玩笑，有时候，还是糊里糊涂地活着开心一些。

历史被太多人涂脂抹粉，让我们难以识别其本来面目。所幸，如果有心之下，透过闲言碎语还是可以八卦一下的。其实历史与文学应该一直都是相依靠的，缺乏任何一种都会缺少诸多趣味。比如唐朝诗人杜牧，就是一位让诗歌渗透进历史里面去的高手，其23岁，就写下名动天下的《阿房宫赋》，以史为镜，映照现实。

《过华清宫绝句三首·其一》 [唐]杜牧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首诗具体写作年代不算清楚，本来这么有名气的诗作，完全应该避免这种情况的，可惜在那个时代，资料的完整性很难得到保证，实在是令人惋惜。不过根据诗人写作《阿房宫赋》的时间来推算，大约相差不太遥远。

华清宫，根据《元和郡县志》记载：“华清宫，在骊山上。开元十一年初，置温泉宫。天宝六年，改为华清宫。又造长生殿，名为集灵台，以祀神也。”天宝年间，唐玄宗和杨贵妃经常来此避暑游玩。这个糟老头子带着这个胖界贵妇，就这样一天天把个繁华大唐皇朝给玩没了。“贵妃出浴”、“长恨歌”、“马嵬坡”，等等，历史也算对得起这个胖界贵妇了。

首句“长安回望绣成堆”，如果按照普通的理解，就是说，骊山上有东西双绣岭，开元、天宝年间，山岭之上草木丰茂，繁花似锦，故有“绣成堆”之说。然而，我们必须注意一点的是，此处，诗人肯定还另有隐匿意思的。“绣”之秀也，未尝不是言说长安城内的那些美丽的女子“成堆”之多也。

次句“山顶千门次第开”，这是多么壮观的一个场景：从山顶到山下，无数扇大门陆续打开。本来，对于如何打开皇宫大门，都应该有着其规制的。可是，现在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宫内大门被如此打开？虽然诗人在此用了一个肯定的句子，却暗藏着莫大的疑问。这个疑问，为下面揭晓的答案，拉开了遮羞的帷幕。

最后两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就是对上面那个宫门大开的回答：疾驰的快马奔过，遗留遍地的飞扬的灰尘，深宫里的贵妃开怀大笑起来，没有人知道这快马送来的是贵妃喜爱吃的荔枝，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军情。此处一个“笑”字，尽皆讽刺意味，勾画出来唐玄宗与杨贵妃的荒淫无耻。快马加鞭，不是国事紧急之处，何以费尽如此心血，就为了博得一个胖界贵妇的一笑，何等荒唐之事。

对于“妃子笑”荔枝这个轶事，五代王仁裕撰写的《开元天宝遗事》里面有过记载，想来这个诗篇应是基于此事件来嘲讽一下的。里面有这样一段话：“天宝间涪州贡荔枝，到长安香不变，贵妃乃喜。州县以邮传疾走，七日七夜至京，以称人意，人马僵毙，死望于道，百姓苦之。”为了满足小女人的口舌之欲，堂堂一个曾经的有道之君，竟然不顾臣民死活，如此无道之举，天不让他败亡，天都妄称天。

后来，宋朝大诗人苏东坡有感于此事，亦写下一首《荔枝叹》，其中有两句惊叹着说：“宫中美人一破颜，惊尘溅血流千载。”你看，即便是千载之后，大诗人苏东坡也要为这个破事所惊到，更不要说当时的百姓，当他们知道真相之后，又对这样荒谬之事该是如何得愤怒。

杜牧不亏是圣手妙笔，取一微观事件，含蓄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爱憎，其在诗作里面，不加丝毫议论与评价，一切都用显著的事实来说话，如此作法，却比千万句地言说要来得高明，亦要来得真实，所以更加令人相信，亦更加激起阅读者内心的愤懑，从而达到诗人需要的效果。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与“血溅之苦”构成鲜明对比，无情地鞭挞了皇朝统治者的荒淫骄奢，宁愿为了一己之私欲，亦不愿顾惜百姓之生命，以小见大，以微见著，取得了良好的艺术效果，因此流传千古，脍炙人口。